冰棺之中的楠木棺材却并未封棺,冰棺却是封的死死的,但透过冰棺表面仍能瞧清棺材内部事物。
白墨涵伸出右手,轻轻地将右手放在冰棺之上,立时感到全身寒颤,手指麻木,如同被千针戳刺,万蚁噬咬。他再也不敢多放片刻,立马收回右手,放到嘴上对着手哈起热气,这才弯腰专注于楠木棺材之内。
只见棺中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美丽、高贵、端庄,身着一件青色锦袍,手工制作精细,布料高档,漂亮而显富贵。安详地躺着,面容还保持着红润的生态,好似在闭目养神,实质却已早以死亡。
见如此这般,白墨涵转头对洛雨桐道:“奇怪……这位夫人也不知仙去多久了?身体却还保存的如此完好,真是奇哉怪也。”洛雨桐便从白墨涵的侧肩探出脑袋来,用余光慢慢地试探性的瞟向冰棺,再一点一点的将目光移向冰棺里的楠木棺材,接着慢慢移向棺材里的人。
当目光第一时间触及到棺中之人的脸上时,她立马感觉鼻子一酸,眼中有一种热流欲将要流了下来,手上一松,匕首落地,双腿更是不受控制的跪将下去。
这时,她脑海里交织呈现出的全是爹爹绘制的母亲画像,眼泪再也忍不住,终将掉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叫道:“妈妈……妈妈……妈妈……女儿终于见到你了!你起来看看女儿呀,和女儿说说话呀!妈妈……”一边哭泣一边跪步向冰棺头端移动。
扶着凤头冰棺,她爬了起来,当眼睛经过凤头时……
一行!
一行令她心颤的字迹印入眼眶,字迹写道:圣女端木江雪之灵位。
顿时,洛雨桐心中犹如晴天霹雳,天地似在旋转不断……
她,哭了。
哭的很伤心,她竟猛地扑向冰棺,双手抱着冰棺不肯放开。
右手摸着冰棺表面,对于此时的洛雨桐来说,就如同摸在母亲的脸上,那样亲切温暖……
虽然冰棺寒冷入骨,但她却已然感觉不到了,热泪滴在手上,滑落冰棺。
白墨涵哪敢在任由她继续趴在冰棺之上,冰棺的奇寒绝非人的身子可抗御。
他俯身拾起匕首后,忙将洛雨桐一把扶了起来。
可不管白墨涵扶她多少次,放手之后她又抱在冰棺上。
无奈之下,白墨涵只好点中洛雨桐肩膀最高处的肩井穴,令她暂时半身麻木无法行动。
洛雨桐感知到手脚不听使唤,求道:“小白,你这是做甚?快将我的穴道解开。我从小便没了母亲,几十年了,好不容易再次得见她老人家尊容,你不替我高兴也就罢了,怎生如此阻挠?”
白墨涵委实觉得冤屈,忙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怕你受冰棺里的寒气伤身。刚刚我只是用手轻轻触摸冰棺就己感到寒气刺骨,你这么一直抱着冰棺不放身体怎么能吃得消?”
只到半个时辰之后,洛雨桐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白墨涵再三确认她的情绪稳定之后,才在洛雨桐的恳求下解开了她的穴道。
白墨涵扶起洛雨桐再次走向冰棺前,心想:“虽然现在整个藏名谷还处在寒冷的冬季,但也不至于像这冰棺如此寒冷。莫非这冰棺有甚古怪?这才保得你母亲的圣体完好?”最终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洛雨桐也深感疑惑,她又走向冰棺凤头前,把凤头前的灵位瞧个仔细,发现灵位上的字迹,竟然和爹爹的字迹一般无二。不由得想到:“难道是爹爹为了让母亲的遗体长存,在冰棺里放下了‘冰魄神珠’么?”
在仔细地查看了冰棺与楠木棺材后,她果然发现了母亲手里,竟然握着一颗寒光流动的珠子,只是珠子被手捏着,遮挡起来也就不怎么明显了。
她开口说道:“原来是爹爹将稀世珍宝‘冰魄神珠’放在了母亲的手里,才使得冰棺奇寒无比,据说这‘冰魄神珠’可使人尸身永存,看来果真如此。”
白墨涵略显疑惑,问道:“你怎知这‘冰魄神珠’是你爹爹放的呢?”
“我认得这灵位上的字迹,那是爹爹的字迹。”
“既然灵位由爹爹所立,那这神珠是爹爹放的也不足为奇了。”洛雨桐指着灵位说道。
“你很聪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为什么要写‘圣女端木江雪之灵位’呢?这个圣女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这个我也不太明白,虽然爹爹很疼爱我,可关于他和母亲的往事却从未和我提及。”当白墨涵问道圣女之意时,洛雨桐此时才把思索放到圣女二字之上。
见她也是满脸云里雾里的,白墨涵这便道出自己的想法:“难道这就是禁地之谜,你爹爹怕有人认出你母亲来?”
洛雨桐点头道:“有可能。”但又忽然摇了摇头,“但我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可能,自我懂事以来,除了六年前在谷口外救回你之外,这藏名谷根本就没有外人来过,也没人能找到进谷的秘密。”
白墨涵笑了笑,道:“听你这般说来也不无道理,其实我根本也就没在意那么多,只想着你满足好奇心看过这谷底情形之后,便早些离开。哪曾想,在这里竟然发现了你的母亲,对圣女二字我略感疑惑,这才问了出来。”
白墨涵又道:“这里我们看也看过了,我不想打扰你的妈妈清静,我们还是趁没人发现早些离开吧。”
洛雨桐倒也没有意见,只是刚刚才见到母亲的遗体,心中还是万般不舍。心中还在想着母亲为什么而离开人世,不免又难过起来。
白墨涵见她一脸忧伤,心想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当下就拉着洛雨桐的手向洞外走去。
“这一出洞口就立马感觉舒服多了,天气也暖和了,还有美景观赏,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嘛!”白墨涵用手掌接下一朵从空中飘落而下的梅花,然后放到嘴边又将梅花向着天空吹了出去。
他缓缓地回过头来对洛雨桐道:“来,开心点,不要在难过了,乖乖的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
洛雨桐抬头看了天边,说道:“太阳照在身上虽然舒服,只是现在己然将近日落,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的短暂。”
“不要太伤感嘛,太阳今日落下,明日还会在升起,就像花儿今年谢了明年还会再开。”
“是呀,太阳落下还会再升,花儿谢了还会在开,可人呢?人死了为什么就不会再活过来?我不想晒太阳。”
可当她说不想晒太阳时人却已坐了下来,挨着白墨涵坐了下来。
“昨天你还陪我解忧,今天自己到伤感了起来。哎,真是世事无常呀。”
白墨涵对洛雨桐说完这句话后,又抬头去看天边快要变成夕阳的太阳,心中竟又想起了远方的她……
——那终身难忘的人儿。
“人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还有无数个明天,明天就是希望,希望永远是美好的,只要明天还有,希望就在。”白墨涵侧过目来,对洛雨桐道:“别想太多,你还有个那么疼你的爹爹,回去问个明白就是了,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应该开心些,才不辜负这一片美景嘛!”
他虽这样说道,心中却不免有着一丝隐晦的相思之情涌上心头。
洛雨桐在经过白墨涵的一番开导,再者这里美景如诗似画,实在令人陶醉。
良久之后,洛雨桐的内心也终于平静下来,心中顿时舒畅许多。
二人终究还是陶醉在了美丽的夕阳与这世间仅有的仙境之中,暂时忘却人生的一切烦恼和苦涩。
宁静,安详,和谐,美丽……
可就在这宁静安详的时刻,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带着大地的镇裂,夹杂着“嘶嘶”令人发寒的怪声打破了一切宁静,沉醉之中的二人顿时警觉起来。
二人相继对望一眼,目光交汇之后,同时看向前方——那有着温泉的石洞,那面如巨斧纵切的崖壁,却见整个崖壁都已然摇晃起来,硕大的乱石、尘土、花草…从崖壁脱落,砸入谷底霎时间尘土飞扬。
乍见一条黑、红、黄三色交杂的巨蟒从崖壁上的石洞中钻出,比古禅寺的水桶还要粗。
——据说:古禅寺的和尚多,每天至少要用十缸水,水都是新入门的弟子从山下用桶挑上山的,新入门的弟子必须做三年杂役打下扎实的基本功。为了能够用最少的时间挑满十缸水而又能加重脚力的锻炼,所以就把桶做的比平常百姓家用的要大些。
这时巨蟒的头已钻出石洞悬在半空,后半个身子却还在石洞,它的身体在崖壁上摩擦之处,便将石壁碾作碎石尘士,更骇人的是长着三个头,六只血色的眼睛足有拳头一般大。
白墨涵和洛雨桐彼此皆未见过如此怪异凶猛的巨蟒,更别说还是长着三个头的。
很显然这条长着三个头的家伙是冲着二人来的,它已将后半身从石洞里托了出来,身体移动之间,只见崖壁更加晃动,摩擦着崖壁,乱石滚滚落下,谷底又是一片尘烟。
待尘烟还未散尽,只见三颗脑袋从尘烟中冒出,竟是朝着二人而来。
洛雨桐忙叫:“吗呀……”夹着白墨涵的声音:“快跑……”
白墨涵拉着洛雨桐的手拼尽全力的向梅林中跑着。
零落地面的梅花经二人跑过划起一道长长的,美丽的花浪,可花浪再美对于逃命的人来说也无心观赏了。
还未跑出半里路,三头巨蟒就已追到身后。
吐出信红闪电般向落于白墨涵身后的洛雨桐射了过去,白墨涵下意识地将右手向前一托,洛雨桐便飞了出去,落入一颗梅花树上。自己则顺势向左侧一跃,躲过了巨蟒的舌击。
巨蟒的舌尖几乎是擦着白墨涵的脚尖而过,一击落空,却击中前方的一颗梅树,巨蟒暴怒,信红回卷之时竟将手臂粗的梅树连根拔起。
梅树被信红卷起半空,梅花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