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涵双眉微皱,道:“那就没有人去调查过此事吗?”
落叶开口道:“毕竟时隔二十多年,当时也确实有人调查过,但没有任何结果,如此就不了了之了。”
白墨涵感到一丝失望,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丝线索,却再次断掉,他怎能不失望。
他仔细看翻看手中的秘籍却也感到无用,他只好自言道:“难道我这身世之谜真的就此断线了吗?”
落叶走过来,拍拍了他的肩头,道:“你也不用太急于一时,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你若想弄清自己的身世,必须踏足武林,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练好武功。”
白墨涵自然明白这些,只道:“是!”
落叶轻叹了一下,脑子里想着一些往事。
白墨涵不解:“师傅为何叹息。”
落叶道:“这‘落叶诀’虽然霸道,但却有不足之处。”
“有何不足之处。”白墨涵不解。
落叶懒洋洋的在洞口前坐了下来,拿出一个枯黄色酒葫芦,抿了一口,缓缓说道:
“这‘落叶诀’是《古源秘籍》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叫‘飞花诀’,在你师娘手里。我和你师娘一个修炼上部,一个修炼下部。这上部太过霸道,施展起来极其耗费内力。下部则是一门辅助型功夫,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使人快速恢复消耗掉的内力,同时也是治疗内伤的奇功,有枯木回春之能。倘若将上下两部同修,便可相互弥补不足之处,在武林中就会鲜有敌手。”
“那师傅和师娘为何要分开修炼呢?”白墨涵眨了眨皓月般的眸子,建议道:上下同修岂不更好。”
他看着师傅,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落叶与他对视一眼,轻笑道:
“我们起初本想是上下部齐修的,可后来我们一致决定分开修炼,一个修炼上部攻击性功法,一个修炼下部辅助性功法。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一生把对方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这样便可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白墨涵忧郁的眼神终于漏出了一丝光芒,“师傅和师娘的感情真浓厚!”
他接着又泛起了疑惑:“但我怎么从未见过师娘?而师傅又为何一个人待在这谷里呢?”
“这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落叶沉默许久,才轻叹道。
白墨涵在旁边的一块石上坐了下来,静静聆听着师傅的过去。
“二十多前,我和你师娘生活在一个偏远山区的小村,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可突然有一天,村里来了一条长着三个脑袋,还会喷火的巨蟒,烧光了整个村子,残害了数十条人命。”
白墨涵感到一丝悲凉,轻声道:“那后来呢?”
落叶长叹一声,才缓缓道:“整个村子就我和你师娘是会武之人,于是我们决定联手除去这祸害为村民报仇,后来我们终于将那巨蟒困于断魂崖,经过了一次惨烈的激战,可就在我们即将除去那畜生时,你师娘她……”
说到此时,落叶才感觉到眼眶竟湿润了起来。
白墨涵让落叶缓了缓,才又问道:“师娘她怎么了?”
落叶眼皮动了动,沉默许久才道:“你师娘她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当时她痛苦的快要蹲下,而在此时此刻身体突然出现异样,无疑是给那畜生留下破绽。
我本想去扶起她的,可没料到的是,那畜生的巨尾突然扫向我的后背,她见状立时一掌推开了我,而她自己却……却掉下了山崖……”
“师娘当时究竟怎么了?”听到这里,白墨涵忍不住问了起来。
“你师娘当时刚刚生产不久,怎能经得起如此剧烈打斗。”
落叶说着说着,眼眶就更加湿润了。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用情用到致深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流泪的。
“都是我的错,当时明明知道她才生产不久,怎么就跟她联手了呢?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过了许久许久,落叶才悲泣的忏悔道。
白墨涵只好起身安慰师傅:“师傅你也别太自责,谁又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呢?”
“可我去断魂崖下寻找了好久,却什么都没找到。”落叶偷偷抹了一把泪。
白墨涵突然笑了笑,安慰道:“师傅啊,那是好事,没有找到尸首,说明可能还活着呢!”
“可,可断魂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水。”他没等白墨涵接话,又道:“我在断魂崖下沿途寻找了足足三个月,却一无所获,我本想就此随她而去的,可没想到遇到了古禅寺的高僧无戒禅师,若不是禅师开导,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那高僧无戒是不是要你为师娘报仇?”白墨涵猜测的问。
落叶悠悠道:“你果然聪明。”
白墨涵道:“这也不难想到,像师傅这种痴情之人,唯有报仇二字才能打消你轻生的念头吧!”
“不错,辛亏大师点化,否则我又是一错。”落叶叹了叹气,他接着又道:“后来经过我七年的追查,才得知那畜生竟然躲在藏名谷,我为了等它露面,所以就在藏名谷住了下来,谁知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白墨涵惊呼道:“师傅你说这巨蟒就藏在咋们藏名谷?”
落叶点头道:“不错,你是见过的。”
白墨涵惊呼道:“我有见过?是不是雨桐说的——我为了救她,而施展内功激斗的‘三头火蟒’?”
“正是那头畜生。”落叶眼漏凶光,怒道:“老夫立誓,不杀此畜,不离此谷。”
白墨涵蹲地上,拾起一颗石子,飞快向枝头鸟儿打去,嘴角扯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既然师傅已找到这畜生的藏身之处,那这个仇迟早都能报。”
落叶想道:“可这畜生很少露面,上次露面可能是因为你们闯入谷地禁地,让那畜生嗅到了人的味道,它可能要将你们作为冬眠后的食物,所以才现身。上次我打瞎它一只眼,伤了它一颗头,恐怕要它再次露面就有些难了。”
白墨涵自顾自的笑道:“我们可以等。”
落叶微微踌躇一会儿,跟着一手拍在白墨涵肩上,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白墨涵真不愧是武学奇才,竟然短短三个月就己将落叶传授的‘落叶诀’领悟了个通透,只是没有学到下部‘飞花诀’,多少有些遗憾。
就连落叶也免不得要夸他一句:“你小子真是个奇才!就连我都得用半年时间才能将‘落叶诀’完全领悟,你小子三个多月就做到了,而且还精进如此!老夫收你为徒,不亏!”
白墨涵终于恢复了武功,但这却不是他以前的武功,以前的武功他早已尽失。
此时此刻的白墨涵绝对要比以前的自己更厉害。
又过了两月,白墨涵的‘凌空欺霜决’也己练成。
纵观整个武林,轻功能够超过‘凌空欺霜决’的还未诞生。
这‘凌空欺霜决’需施展之人拥有深厚的内功才能驾驭的了它。
而白墨涵修炼的《古源秘籍》上部‘落叶诀’本就是主要修炼内功的,至于名字,则是落叶与爱妻飞花根据自己的外号而取的。
……
屋子不大,被子是刚换的,整理的很干净,叠的很整齐,茶是刚沏的,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茶。
但屋里却是静悄悄的,静的可怕。
白墨涵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整理着行囊,东西不多,但他却整理了很久,很久。
洛雨桐站在窗边,正在静静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墨涵将行囊的对角打了个死结后,才起身缓缓道:“六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洛雨桐点了点头:“嗯。”
“明天我就要离开藏名谷了。”
“嗯。”洛雨桐就跟丢了魂似的应和道。
她虽只简单的应了一个“嗯”字,但眼眸里全是不舍之意。
那眼神里藏的究竟是不舍,还是深情款款,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谢谢你这六年来对我的照顾!”白墨涵由衷的感激道。
洛雨桐灵动的双瞳终于湿润了。
她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白墨涵。
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不火的少女心性始终保持着对少年的依恋。
白墨涵转过身子,将少女的手轻轻从腰间拨开,哄道:“别这样。”接着拍了身边的拍木凳,意示她坐下。
洛雨桐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只想这样静静地抱着他,仿佛一松手,白墨涵就会消失一样。
许久后,少女轻轻说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白墨涵轻柔的推开洛雨桐,坐了下来,悠然道:“聚久了,总有分离的时候,这次的分离是为了下次的重聚,只要有缘,还会再见的。”
洛雨桐不管,紧紧拽着少年的臂膀,“可我舍不得你走。”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就红了起来,她只有把脸藏在衣襟里。
白墨涵轻轻道:“待我查明身世后,就会回来看你。”
洛雨桐嘟起小嘴,小声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带上我?”
“不行,你从未出过藏名谷,外面人心险恶,我不放心,你爹爹也不会同意的。”白墨涵忙道:“况且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寻。”
“可是……”
白墨涵没有给她说出的机会,“你就好好待在谷里,多陪陪你爹爹,你没有江湖经历,我不希望你卷入江湖,它就是一谭见不到底的污水。”
洛雨桐感到极度失落,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在临走前陪我去逛逛街,听说淮河镇是这附近最繁华的小镇,你明天陪我去,好不好?”
白墨涵笑了笑,道:“好,明天我陪你去!”
洛雨桐将快要揪成小辫子的发丝往后一甩,高兴的跳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白墨涵卖力的点了一个头。
“那明天我们去镇上买些好吃的,再给你换件新衣服。”洛雨桐苦口婆心的吩咐道:“出门在外总要打理好些才行。”搞的跟她出过门似的。
“还是女孩子比较心细。”白墨涵漏出白洁的牙齿笑了笑,“得咧,我一定把自己收拾的比小姑娘还漂亮。”
洛雨桐咯吱一笑,道:“其实男孩子也有心细的,男孩心细起来,连女孩子也要差的多了。”
白墨涵静了下来。
中毒后的他已藏身于藏名谷己经六年了,现在又将重回武林,等待他的将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