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痒！
就好像全身的骨头里，有无数蚂蚁漫无目的地打转，不断来回。
不痛，甚至一点叮咬的感觉都没有。
但西装男子却万分希望这些“蚂蚁”能狠狠咬自己一口，哪怕会掉一块肉。那样至少能产生痛感，形成对冲，让骨子里的麻和痒缓解一点。
之所以寄希望于“蚂蚁”，是因为他自己动手没用！
挠、抓、掐、拧、咬、撞……能产生痛感的方式，他都用了。
然而，没用！
不是感觉不到疼痛，而是他自己施加手段产生的痛感，无法对麻和痒发生对冲，更不用说有所缓解。就好像，二者根本不处于一个层面。
这种说法，却是正确的。
因为冰刀施加的手段，并非在身体，而是直接作用魂灵！
九幽族主修魂灵，大多手段都是针对魂灵。
冰狱一脉，更是主刑典掌执罚。其刑罚之凶名，不仅族内之众生畏敬远，外界的诸天万族更是如良善兔鹿闻恶毒蛇蝎，听者惧、遇者逃。
宁招修罗身万死，莫求冰狱活一时！
只此一语，就足以说明冰狱一脉刑罚的恐怖程度。
而西装青年求痛不得的表现，也只是冰狱一脉刑罚獠牙露出的一角。因为冰刀施展的，不过是冰狱一脉审讯之时，最为简单的一种手段——蚁铸冰。
蚁铸冰：魂灵如蚁爬入境，渐铸冰寒循噬之。
白话言之，这刑罚手段经施展，一开始给人的感觉是魂灵之中如无数蚂蚁乱爬。一段时间之后再渐渐变冷，让人感觉自己仿佛被铸成了冰块。
然后，冰冷消融，犹如蚂蚁叮咬不断。
这一段过去，又是蚂蚁乱爬……
依次反复，除非手段破解，否则循环不息。
很快地，满身血痕的西装青年就进入了第二阶段。
众目睽睽之下，方才还满身是汗的他，瞬间犹如在冰天雪地中无衣裹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冻青，嘴唇紫黑，不断发颤打抖，哆嗦着叫冷。
没过多久，冰冷融去，他又开始满地打滚地，哀嚎连连：“杀了我！杀了我……”
姜如芸等人看了，只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直冲天灵。
“最后一遍：臣服，否则，生不如死！”览尽场中景象，冰刀眸光漠然，丝毫没有为西装青年的凄惨触动，如冰山千年不化。
她性格本就孤冷，除了易何、姬千荨等少数人，其他的几无在意。加上冰狱之王的传承记忆觉醒，其中有不少场景比这凄惨千百倍，让其心性更是漠然。
一些血痕和几声哀嚎，莫说让她心中起波澜，就是一点涟漪都造不成。
况且，这西装青年之前还贪生怕死、想借姜家之名求生，转眼就一副与姜家共存亡的视死如归模样，明显的是在惺惺作戏。
估计是想用一番苦-肉-计，变相说明忠贞，然后“屈降”以谋求另眼重视。
但，貌似选错了对象和时机。
因为冰刀对这些作虚弄假的事情无感，且正想杀鸡儆猴。刚好他忍不住探出头，被一手抓个正着。接下来的情况，也表明这“送来”的杀儆效果不错。
“我愿意臣服。”听出冰刀话里的不耐，心知事不过三，有人出声了——姜如芸。
冰刀和姜文萃此行最后的目标、之前第一个出手的那个女人，看着西装青年开始循环不停的凄惨模样，忍不住心中恐惧，闭着眼睛咬牙站了起来。
“在上面按个手印。”眯了眯眼，冰刀将手中的生死契抛到她跟前。
姜如芸咬了咬唇，没有立即依言照做，而是怯怯道：“大人，我能先看看吗？属下并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自己臣服之后，应该做些什么。”
“可！”刚蹙的细眉松开，冰刀颔首，淡漠而答。
“多谢大人恩典！”心中一松，姜如芸道了一句谢，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生死契-易命，魂灵交易，生死改命：甲方‘阎罗’，乙方‘按手印者’。甲方以契约力量赐予乙方一枚九幽族心种传承，乙方奉甲方为主，供其驱策，为奴为仆。该契约自签订之时起生效，为期永久。若有违反之意，形神俱灭！”
“末项注意：契约期间，乙方不得向第三方透露任何与甲方以及本契约有关信息，否则立即形神俱灭，后人也将受到契约诅咒，十代以内活不过二十岁。”
仔细将契约看完，姜如芸目光微动，有意无意地，将内容念了出来。
这却是她临时的小心思，将契约内容宣出，促进剩下的人作选择。这一漏嘴，虽没有改变性质，却让事情变得更具体了些。
至少，他们知道了自己所做所得，即选择臣服后须做什么，能得到什么。
冰刀两眼半合地眯了一下，没有动怒和阻止的意思。
因为有人听完内容之后，有所意动了：“大人，敢问这九幽族心种传承是什么？”
此话一问出，不光剩下的那些姜家余众，就连已经被赐生获得暗能的姜文萃都忍不住心种好奇，目带询问地看向了冰刀。
冰刀没有解释，转过眸光看向姜如芸。后者会意，立时在生死契上按下手印。
刹那，生死契光芒微闪。一道漆光裹着枚种子自契约中飞出，没入其眉心，她似瞬间受到什么冲击，连忙闭上双眼，兀自领悟起来。
不久后，冰刀伸出纤指隔空对她一点，封印解除。
但见姜如芸气息浮动，起落间整个人多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深。继而，她两眼睁开，须臾之际，无形的冰冷之力凭空爆发，正对视线的一副桌椅瞬间成了冰雕。
这是……
除了冰刀外，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前者。
姜如芸这一招展现的气象，和之前冰刀封冻他们施展的“冰目凝寒”几乎一样。但冰刀却很清楚，这招名为“冷眸飞霜”，是“冰目凝寒”的简化版。
只不过，她却没有解释。
“见过大人。”同样明白的姜如芸也无言语，只敛起惊喜，见礼之后就站在一旁。
虽无言语，但方才所见却不言而喻。
“我愿臣服。”立时，又有人出声了，却是水帝姜淼。
冰刀眸光不动，指了指浮空的生死契，示意自己过去按手印。
姜淼依言走过去按下手印，一道漆光裹着一枚种子没入其眉心。闭目领悟后，冰刀抬指解开封印，他两眼睁开，却未爆发冰寒之力，而是身上浮起一层灰白的鳞甲。
“魔龙层鳞术！见过大人。”微带喜色将自己所得的秘术道出，姜淼语态自然对冰刀见了一声礼，然后站到姜如芸的旁边。
“我也愿臣服。”似被带头作用驱动，一老者举手表示臣服，然后走过去按手印。
然而，就在他按下手印，被生死契飞出的漆光没入眉心的刹那，异变突生。
一缕紫黑色的火焰凭空冒出，呼地涨大又缩小，如深渊巨兽张口吞物。一放一收，恍然如错觉，那老者却化作了一团黑色灰烬，在众目之下点点消散。
由始至终，半点声音也无，甚至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
“如有违反之意，形神俱灭！”平静的提示，无波无澜，配合方才的诡异，却让场中骤然生出一股侵骨入髓直透心底的阴森寒意。
姜如芸和姜淼浑身巨颤，背脊上惊起一层冷汗，湿透衣衫。
二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充满了庆幸和后怕：幸好，自己是真的下决心，没有选择投机取巧，否则的话……
Ps：如果看到这里，觉得本书还不错，可以收藏一下，方便追更。还可以投一张或几张推荐，免费的。你们肯支持，飞羽才有更大的动力码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