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又下山了。”慕容熠在花园中的槐花树上一躺,偏头对树下两个少年眨眼,“哥,柏宇哥,明天走还是后天走。”
瞧这模样,偷摸下山已成习惯了都。
慕容骅和陈柏宇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随你。”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那明天晚上,老地方会和哦!”说罢,她闭上眼睛,敏捷地跳下来,红色衣摆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形,然后潇洒仰头,“别迟到,哥。”
还没等两位少年反应过来,慕容熠已经走到门外。
“我去找陈伯夫习武了。”
很潇洒是吧?两位少年嘴角上扬,无需交流便知道了——小熠这是快迟到了,不然这么明媚的午后,她会这么积极参与习武?虽说她武艺精,但再大的热情也比不上她贪玩的热情。不过,再大的贪玩的热情,也比不上对陈伯父的怕。
陈伯父,就是陈忌,陈柏宇的父亲。慕容熠八岁起,因父亲商事繁忙,而上君阁学徒有增多,便将慕容熠的武学交给了陈忌,陈忌尽职尽责,对慕容熠只有负责,毫无懈怠,甚至在她犯错时,更会毫不犹豫地惩罚。好在,慕容熠懂事,知道那是为她好,即使常常挨训,但也对陈伯父尊敬有加。
后山坡,是慕容熠练武的地方。她喜欢用长剑,陈忌便教她长剑。慕容熠最近学的就是陈忌少时练习的青云剑法。
“小熠,剑要快,要直,先运气,再发功。”
慕容熠点点头,屈肘一挥,然后曲膝,右腿向前一扫,迅速起身,再一转,猛地发力…脚下一滑,劈了下去。
“哎呦喂!”
陈忌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上翘,“这个动作你掌握了…”
“什么?这这,这叫我掌握了?陈伯父,您别逗我。”
“我没逗你,小熠,我说你确是掌握了,不过是掌握了要领,不过要多加练习,才能完全掌握,所以,今天下午你自己练习,我有点事需离开。”
“陈伯父您放心去吧,我自是好好练习。”
陈忌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慕容熠目送陈忌走远,回神继续练习。
四月的上君山美不胜收,翠绿的树之间星零槐花树飘香,淡粉,米白,点缀得绚丽多姿,伴着鸟鸣,一声声轻嗔,一阵阵挲挲的脚步声,再腾起几片树叶,长剑周围环绕着淡红色的灵气,忽明忽暗地闪着光芒。慕容熠认真地练习着,眉头轻皱,脸颊泛红,十四的年纪正是美好年华,少女的模样也渐渐出现。慕容熠一身红衣,再绑一红发带,在空中因惯性飞舞。远处一颗槐树下,陈柏宇无言相望,槐花落下几瓣,落在陈柏宇肩上,他心里乱成一团,十七岁的年轻的心感受到了轻轻撞击。良久,陈柏宇轻轻舒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转身离开了。
“陈伯父,您回来了!”慕容熠看到走过来的陈忌,猛地收起剑。
“嗯。小熠,练得如何。”陈忌神色安静。
“小熠不敢妄评,您瞧瞧便是。”说罢,便举起剑,挥舞起来。
经历半天苦练,聪颖的慕容熠便将这青云剑法使得极顺手,之前慕容骅,可是用了一周时日,才将套路记完。陈忌看着慕容熠,不禁感叹地点起头。
“好了,小熠。”
慕容熠收起剑锋,“陈伯父,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你练得很好。真不愧是慕容殷的女儿啊,跟你爹一样。”陈忌笑着,“不过,要是慕容骅能有你三分之二的聪明,也不至于还要你去护着他。”陈忌开着玩笑。
“嘿嘿,瞧您说的,哪有。”慕容熠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笑了。
次日戌时,在后山腰一块巨石旁,慕容熠和陈柏宇一起到了这儿,开始习惯性地等慕容骅。慕容熠今天穿着白色的衣服,袖口裁得很小,衣摆也短,白色的靴子包住了小腿,头发也梳得高了些,看起来意气素霓生。陈柏宇着蓝装,十七少年的英俊潇洒展露无遗。后山腰的巨石样貌奇特,很长,很高,但很薄,只有一尺多厚,跟它两丈高的高度不成正比,但也恰恰能挡住少年们偷溜的行迹。
月儿慢慢爬上山头,羞答答地露出半边脸望着两个少年,以及另一个着急忙慌赶路的少年。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晚了。”慕容骅一脸歉意。
“你也知道是'又'啊!”慕容熠白了他一眼。
“嘿嘿,下次我…尽量不会了。”
“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啊。”陈柏宇不禁笑起来,问慕容骅。
“哎呀,别提了。师父让我背《东君》,我是真的背不下来,又想着按时到这儿来,于是心里就慌,心里一慌就更背不下来,背不下来心里就更慌,这不,刚刚才勉强背住。”慕容骅脸皱成一团,仿佛脑海里又满是《东君》里的词句。
“咦,对了,小熠,玉袖呢?”
“边走边说。”慕容熠转过身向山下走,“玉袖不想下去,说是要给我惊喜,让我一个人下来,等会去,就会有我喜欢的东西给我。”
“嘿嘿,你的婢女对你真好。”
“你说谁婢女呢?!”慕容熠听到慕容骅说玉袖婢女,便是一团火冒起,抬手掐住慕容骅后颈。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玉袖是小熠最好的朋友,对不起对不起,你放开好不好,疼…疼。”
慕容熠狠狠一用力,掐了一下,才将慕容骅向前一推。
“哎呀!小熠,我可是你哥啊。”
“……”
陈柏宇:“你不说我都忘了。”
亥时,人声已绝,鸟声也是疲倦,只有山路间几个淘气的少年“洋洋洒洒”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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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兄啊,你可是贵客啊。”郑商满面红光,向慕容殷作揖。
“诶,此言差矣,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早无你我之分,今后,郑兄再如此见外,我慕容殷就不认账了啊。”慕容殷扶起郑商,转过身,“阿义,你们出去吧。”
阿义点点头,转身挥了挥手,一队人就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此次前来,郑兄知道我的来意吧?”
“哈哈哈哈。”郑商笑道,“不就是小熠与犬子的婚事嘛!两个小辈虽未见过面,但是我想,两人婚后必会情投意合,郎才女貌。”
说完转过身:
“碧儿,为几位贵客安排客房。”郑商转头吩咐。
“是。”
“来,这边请。”郑商侧站一步,让出了道。
慕容殷点点头,微笑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