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邹锦恒将画送来了。
是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白纸。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手有点抖,将之打开。
是一个漫画版的女生,画到脖子。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他居然注意到了我的双眼皮,这是我朋友都没注意过的事情。
画的右下角洋洋洒洒的几个字,却又似乎透露着小心翼翼和假装的大方。
“画的不好,请多包涵
鞠潇亮”
我把画给孙术看,换来的是一声唏嘘。
“神似。唉,可怜的孩子啊……”
我又看了看,觉得他的字好像没有考试时见到的那么好看了,叠好放进了书包里。
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打过招呼。
邹锦恒曾经问我,说亮哥问他我为什么不理他了。
我说没有啊,没有不理他,是他先不理我的啊。
这是真的,我没有刻意去不理会,只是没法先开口。
之后的几个月里,我们遇见过几次,这让我有些思考人生:高中前两年合起来都没遇见过这么多次。
只是每次的遇见都是悄无声息,没有嗨,没有拜拜。
有时看到他的背影我也会下意识躲避,我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又有什么好躲的。一次考试,很不巧,我们在一个考场,他在我斜前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唉,真不巧。
直到后来……我和前任和平分手了。
我们之间有太多不适合,也不想在互相拖累。
曾经我以为我一辈子都难以释怀他了,他可能得在我心底住一辈子。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流去,随着我的成长,事情也不是我以前想的那样了。
分手之后的我变得很开心,每天都可以发自内心的欢喜,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朋友们都说,重归单身的我变漂亮了。
我没觉得那么多,只是在感悟,原来真的有“放下”这件事。
这时候已经高三下学期了,六月就是高考。
我突然醒悟,喜欢上了这个一度让我厌恶的理科,我可以投入其中。我后悔醒悟太晚,怕来不及,但又想试一试。
如果没有再次遇见邹锦恒,我这学期的回忆可能就只有书山题海了。
依旧是晚自习下课,依旧是拍我肩膀。
“你走路怎么跟贼似的?”
我不爽,“你才像贼呢。”
邹锦恒岔开话题,扯东扯西后,又转移到了我的“感情问题”上。
“分手了。”
“嚯!什么时候?!”
“很久了。”
“嘿嘿,那亮子岂不是有机会了。”
我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很想揍他一顿。
“对了,正好问问你,我没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吧……”
“没有啊,没什么伤害。”
我舒了口气,“那就好。”
亮哥在我眼里是属于那种很可爱、很秀气、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生来就应该摆在架子上的瓷器。虽然从小到大我一直迷这样的男孩子,但我不想白瞎这样一个好青年。所以我听从了朋友们的意见,断绝和他的往来。
“你不能和他打招呼,不能有联系,你不能给他一种他还有机会的感觉,你和他有联系就是在害他。”
她们的话我一直记着,我也不希望这样一个干净纯粹的男孩被我这种到处撩的人伤害。
“他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有的时候会想起你啊,然后心里那道口子啊就撒了点盐。再难受的话,就撒点孜然。”
我看邹锦恒神神叨叨的模样,一掌劈了过去……
回到家,写着题就想起了邹锦恒的话。
亮哥的确好看啊。会画画,还是大高个,还那么白,还是我喜欢的性格。
我略显烦躁,搓搓脸继续写题。
这样的男孩子,我还是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