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晨带着沈冬茹出了祁邯,终于可以放松休整的空当却又开始头疼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让父皇母妃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太子妃。
沈冬茹仍旧不知他令人惊诧的身份,虽看他身后随行的侍从已猜到他必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却又如何想到他竟会是萧楚太子?
看着静望湖面的沈冬茹,萧延晨示意若梅离开后一步步缓缓靠近她,将她揽进怀中,头轻轻搁在她肩头,吸吮着她的芬芳。
沈冬茹轻轻一笑,握上他环在腰间的手臂,稍稍回头:“怎么了?”
萧延晨满足地扬起唇畔,感叹着:“自与你分开到现在,从没有一刻感觉如此舒心惬意,真怕我是在做梦,梦醒便什么都留不住。”
沈冬茹反手轻抚他脸颊:“我也好怕是在做梦,可是触感却是这般真实,这一定不会是梦境,是不是?如果是,我情愿一辈子都不要再醒过来。”
“是!不管是不是梦,我们终于是在一起了!”
萧延晨说着将手臂的力道加大了些,生怕一个不小心怀中的女子又会从手中溜走。他清楚这女子的高傲,知道她的忠贞,不敢想象若是她站在挑剔的母妃面前受到数落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太子之争时面对尖刀利刃也不曾畏惧过的他,此刻却感到害怕了,这来之不易的失而复得,他不会放任其从指尖逃走,可,若是与他太子之位冲突,他又有几分信心能做到对她不离不弃?
“晨哥哥,你松开些,我快喘不过气了。”沈冬茹被他突如其来如铁箍般的禁锢吓住了。
萧延晨在她有些急促的惊呼中惊醒,忙松开她一些:“对……对不起,茹儿,我只是……”话没说完,在她转身过来的同时掩去了满眼的担忧,试探道,“茹儿,若我的身份并非琴师这么简单,你会不会怪我骗了你?”
沈冬茹盯着他半晌,掩了唇畔:“你方才这般不自然就是因为这个?”她笑得温婉,抬手轻抚他低垂的眉眼,向他身后的随从们一努嘴,“这样的阵势我若还只当你是琴师也未免太天真了,你隐瞒身份必然有你的考量,我相信你并非存心欺骗我。”
眼见着萧延晨的脸色还很不自然,沈冬茹更是轻柔地安慰起他:“晨哥哥,你放心,无论怎样,我此生都会随着你,不离不弃!”
萧延晨眼中闪耀着炯炯光芒:“当真,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沈冬茹轻轻点头,脸上却开始挂上隐忧:“我这身份只求你家人不会嫌弃。”
萧延晨嘴巴张了张,将到嘴边的解释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我的家族的确是复杂了些,但你要相信我,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的心始终在你身上。”
沈冬茹含了泪点头:“我相信你,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我一定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萧延晨执起她双手,眉眼中透着赌咒般的急迫:“你千万记得你说过的话,无论将来需要面对什么,只要我不放手,你就不能离开!”
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激动,但聪颖如沈冬茹已然猜到了即将面对的压力,这一点,从她愿意随他出逃就已经清楚了,不要说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即便是小家小户,恐怕也难以接受一个私奔出逃的人妇做儿媳妇。可是,她选择信任她的晨哥哥,她相信他会陪着她一起面对,那么再大的风言风语,她也忍受得了,也不会怕了。
安心依偎在萧延晨怀中,沈冬茹轻叹:“不知沉香有没有怨我?”
萧延晨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你不用多心,我想聪慧如她定能体谅你的苦衷。”
沈冬茹在他怀中呢喃:“情之一字的确是这世间最难以捉摸的事,谁会想到七王爷竟会在沉香身上失了心,想想之前,我也真是愚钝,竟一点都不曾发觉,也不知沉香现在可有了解到七王爷对她的心思,又能否接受?”
“你尽可放心,以沉香姑娘的性子,她若不愿意一定会想法子离开,瑞王府留不住她的。”萧延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确定,但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牵引着他去相信沉香的特别。
沈冬茹抬头注视着萧延晨:“我看她也不是真的讨厌七王爷,若是能因此成全他二人一段佳话,也挺好,你说是不是,晨哥哥?”
萧延晨没有作声,只是不置可否一笑,将沈冬茹再次揽进怀中,心中却翻腾起涟漪:楚云轩,夜?,一个“楚之沐”,一个“沉香难消”,看来你们二人之间必有一战了!
老实说,他倒是也很想看看不食人间烟火的夜?坠入情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而对于沉香的选择,他自然更倾向于夜?,本着对夜?的这份偏心,他觉得很有必要在沉香糊里糊涂做出决定前通知夜?一声。
是夜,待沈冬茹与若梅进驿站歇息后,萧延晨回房写了一封书信交到暗卫手中:“将此信送去熙冧山离昧谷交予渃渊公子!”
说着解下衣扣上一枚树叶形状的胸针覆在信封上,这是夜?临别赠予他的。当初夜?助他夺得太子之位后,两人引为知己,夜?便赠他这三片“叶形针”作为礼物,可凭此向他提出三个请求,萧延晨也是没有想到,第一个请求竟然是为了这赠“针”之人!
环儿在凝香苑直等到月上柳梢头,方才见沉香哼着小调儿回来,她忙一脸关切上前。
沉香眼睛一眨,将一包皮纸包裹的松子糕并一个纸袋递到环儿面前:“瞧我带了什么好吃的给你?”
环儿惊喜地伸手接过,探头一瞧,惊呼:“沁香斋的松子糕和玉酿丸子!你不是随王爷进宫了,怎么又会去了城郊?”
沉香负手扬眉:“闲来无事我们就去城郊转转,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们?”环儿挑眉,“沉香,你似乎很开心哦?”
沉香一愣,竟是没有发觉自己一路与楚云轩闲聊回来时心情很好,被环儿这么一说,她才后知后觉,心中恍惚生了不安,却是嘴硬道:“哪有?你不想吃是不是?不想吃正好,我还没吃够呢!”
环儿笑着躲开沉香来抢食的魔爪:“给我的就是我的,哪有抢回去的道理?也不怕人笑话。”
两人嬉笑打闹了好一会儿,环儿才讨饶道:“好了好了,沉香,我认输了,咱们认真说话!”
沉香收了手,环儿缓了口气,才努嘴向屋里:“半个时辰前宫中刚派人送了好些东西出来,说是婼妃娘娘赏你的,沉香你怎么这么快就把婼妃娘娘拿下了?我还真担心你今天会得罪两位贵人受辱,看来都是我想多了。”她向沉香眨眨眼,笑得一脸古怪,“话说回来,这刚进一回宫就能得来这么些赏赐,婼妃似乎比中意小姐还要中意你呀。”
沉香大剌剌一摆手:“人家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对我客套一下而已,跟我说说,都送了些什么?”
“我也正奇怪,送来的都是些补品之类的,我已经叫人收去小厨房了。”环儿捻了颗玉酿丸子塞进嘴里嚼着回答沉香。
沉香听到他这话,小脸竟蓦地一红,想起楚云轩当着婼妃面说得那些引人遐想的话,心虚道:“估计是看我身板娇小,误会我身子骨不太好,呵,真是有心呐,哈,哈哈哈……”
环儿从她干巴巴的笑声中嗅到了尴尬的味道,狐疑地盯着沉香一阵猛瞧。
沉香错开她的视线迈步进屋,满嘴嚷嚷着企图转移环儿的注意力:“快帮我卸去这珠钗冠玉,难受死了!”
这么紧张,一定有猫腻。环儿偷偷笑着,随在沉香身后进了屋,走近正自己解着发簪的沉香,接过手来很快为她除去头饰,一下一下给她梳理着柔顺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