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轩将这个想法摆在沈相面前时,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小心地瞧了眼穿过围栏俯身喂鱼的楚燕铮,沈凌枫勉强堆出一脸笑意:“瑞王殿下莫要说笑了,如今您王府之中姬妾如云,丫环仆从想来也是不缺的,何必跟我府上要人?”
楚云轩眼角余光扫过对这边并不在意的楚燕铮,提高了音调,笑道:“丫环仆从我王府的确不缺,可怕就怕王妃进府后没个贴心体己的人说话解闷,如此,那可不是本王的倏忽了。”
“王爷您多虑了,小女一向喜欢独处,并不需要人去解闷。”
楚云轩只淡淡轻笑着拿起酒杯,果然,没一会儿楚燕铮拍干手上的鱼食便走了过来。
“凌枫,你这可就不对了,朕的儿子满心替你闺女考虑,你怎么还不领情呢?莫不是还在怪他?”
沈凌枫微微颔首:“下臣不敢,只是殿下指名的这丫头惯会闯祸,下臣只怕到了王府会给殿下多添麻烦。”
楚燕铮饮了口酒,好笑的瞧着沈凌枫:“会担心别人有麻烦,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转眼又瞧向自家儿子,“听你们这么说来说去的,朕还真对你们口中这个丫头好奇的很,既然如此,不妨叫那丫头过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不行!”
“不必!”
两个人同声拒绝。
楚燕铮眉毛轻挑,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等着解释。
沈凌枫轻咳一声:“小丫头不懂礼数,下臣怕她冲撞陛下。”
楚云轩倒是显得更加平静:“不过一个小小丫头罢了,陪不陪嫁还不是沈相一句话的事,何必多此一举叫她过来?”
沈凌枫也并不想让步,跟着楚云轩的话说道:“对了,不过一个小小丫头,怎么值得殿下钦点过府,此事,还是免了吧!”
就凭方才他能直接拒绝父皇的提议,楚云轩就知道他是绝不愿意让沉香出现在父皇面前的,纵使不知道其中有何缘故,但这却是个好的把柄。
“那不然,还是叫那丫头过来,亲自说说?”楚云轩凝眉浅笑。
沈凌枫生怕这父子两真的统一战线非要唤来沉香,略一思虑,只好点头退步:“倒也不必麻烦了,下臣自会去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本身愿意,下臣自然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可若她不愿。”顿住,沈凌枫抬头瞧着楚云轩,“还请殿下不要强人所难。”
没想到楚云轩此时倒是答应的痛快,举杯向沈凌枫,扬唇道:“这个自然,本王绝不是仗势欺人之辈!”
暗处的漠涯啧啧咂舌:嗯嗯,您现在的确还不是!
盘腿坐在草地上揪着小草的沉香听到身后脚步,锁着眉头回过身去,一见是沈凌枫,立马跳将起来,拍拍手中的草屑,小跑到他面前,笑道:“恩人伯伯,您找我有事?”
沈凌枫神情复杂地瞧了她一会儿,犹豫着叹了声气从她眼前走过,坐到石桌前。
沉香嗅到了些许不对劲儿,想起楚云轩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登时明白过来,咬了咬牙,扬起一张天真无害的笑脸靠过去。
“恩人伯伯,其实您不过来找我,我也有事要去找您的。”
沈凌枫将她递过来的苹果搁回果盘上,疑惑道:“你有什么事?”
沉香佯装再思虑一番,终于郑重说道:“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了,恩人伯伯您千万别以为我是一时心血来潮只图个好玩。”
沈凌枫被她的模样逗得一乐,慈爱地注视着她:“到底有什么事?”
沉香努努嘴,走回到沈凌枫面前坐下:“说起来,恩人伯伯您带我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与二小姐真的很合得来,她要出嫁了,我还真舍不得,所以,恩人伯伯,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随二小姐陪嫁过去,也好与她多个照应?”
沈凌枫惊呆了双眼,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怔怔瞧着一脸认真的沉香,许久,才垂首轻声问道:“七王爷找过你了?”
沉香在心里暗暗咒骂楚云轩一声,装作无辜,摇头道:“没有啊,七王爷好端端找我做什么?”
沈凌枫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真的没有?”
沉香重重点头:“没有!”
才怪!
要说这楚云轩的婚礼办得真叫一个轰动全城,简直就达到了车马龙兮,礼炮轰鸣,众心醉兮,神光临堕的境界。
沉香这次真的是大开眼界了,在南秦,哪个皇子娶亲会有这么大场面?看来中原四国坊间所传的祁邯贫弱果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其实,祁邯实则富饶这个真相在她踏进祁邯的第一天起就发现了,不过却远远不及今天带给她的震撼,心中却同时显出一抹鄙夷:这个楚云轩,真是骄奢淫逸到了极点!
不情不愿随着轿子,跟在媒婆身后,毫不掩饰的表现着自己的不屑,她的所有小表情被没有预兆回过头来的楚云轩尽收眼底,他眼中染着得意还有几分难掩的愉悦,可这目光在围观人群眼中却都解读成了瑞王爷对王妃的倾心。
婚礼刚结束,连洞房都没来得及闹,楚云皓就被他的父皇母妃硬生生拖回了宫中。
这场婚礼本就是在你不情我不愿的情况下被硬凑在一起的,旁人不清楚,可楚燕铮和沈凌枫却明明白白,明旨加暗示的告诉蠢蠢欲动的傻孩子们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以为瑞王会卸下一身的刺让他们如愿去闹洞房。
其实,他们两人也是多虑了,只要是个明眼的,谁看不出来新郎官那一身的不耐烦,这节骨眼还上赶着给不知为何在大喜之日还心情不爽的楚云轩添堵,那简直不是傻子就是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