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安全屋暂时还没被暴露，”苏小月打开门，走进客厅，“我去泡咖啡。”
这是一个位于吉春市的废弃小型图书馆，他们现在位于二楼。一楼落满灰尘，跟一个普通的废弃屋一样，蛛网密布。然而二楼很整洁。从楼梯上来便是一个狭窄的走廊，两侧是书架。走廊尽头是一个客厅，几个角都堆着书，几乎都很新，像是从来没有被翻开过。客厅东侧是小小的三面窗，北侧是刚刚的走廊，其余两侧是书架。走廊的另一侧是卧室，厨房，厕所和枪械库。传送门在客厅南侧的一个房间内，紧挨着电梯。客厅不大，有两张躺椅和一张双人沙发。头顶的吊灯是复古风。现在没开，因为现在是下午三点，阳光照射进来，刚刚好不强不弱。
咖啡煮好了，苏小月将三杯咖啡隔空盛好运了过来，便在躺椅上坐好了，点了支烟慢慢抽着。看着烟雾缭绕升腾在日光下，她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现在还不知道其余人如何了，局长肯定能够逃离追捕，但是剩余的兵力。。。既然薛红在集结尸堕的队伍，那么方天溯也能。她叫来方天溯，告诉了这个想法。现在使用任何电子设备都是危险的，很容易就被追踪到了。尸堕能够在敌方不知情的告诉我们薛红正在集结军队的消息，那么就有很大概率能够找到其他人的行踪。而且就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风险还是有的，”羽洛道，她手到现在还放在枪上，“目前，方天溯的那一伙尸堕所提供的所有信息都没有方法去证明，如果尸堕们其实都是一伙的，来欺骗我们，那么我们现在就已经进入敌人的圈套了。”
苏小月点点头：“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算做好一切准备，保证能够带给敌人最大的伤害。”她没有说能够击败或消灭，但是方天溯看见她的眼睛里有着一定要让敌人见血的信念，无论结果如何。换做以前，他也许会觉得汗毛耸立。以前在学校打架的时候也会产生类似想法，当时觉得好热血，但是当性命攸关之时，果然曾经的自己还是欠缺了些。但是现在他似乎没那么怕了。就像是一种顺理成章的道理。他看着了羽洛手里依然摸着枪，坐在二人沙发里，忽然想到了古希腊史诗中战死不丢盾牌的勇士们。。。他也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他便问着羽洛要了根烟，向书架走去，然后在精神内部尝试联系了他的尸堕们，发布了命令。
苏小月望着方天溯的背影，沿着书架掠过。
三人在房间内喝着咖啡，从书架上抽出一些书来消磨时间。他们偶尔也交谈两句。
“所以你刚刚看着羽洛是不是想到了希腊史诗？”苏小月问道，又为自己倒了杯咖啡，她一伸手，咖啡自动飞来。她就翘着腿，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里。
“嗯。。。他们的文学很好。”羽洛道，“但同时我也很疑惑，罗念生教授的看法是从政治生活和社会发展的角度出发，似乎极少谈及永恒意义。”
“那也正常，他是站在教育的角度进行的解读。”苏小月道。
方天溯摇摇头：“我读文学很少从历史角度进入。不了解。”
苏小月把头偏向一旁站着的方天溯：“那你一般怎么去读呢？”
方天溯看了看羽洛：“我会不自觉地思考更大的问题。关于人的存在之类的问题。。。近乎于哲学。”
“那你最喜欢的哲学家是？？？”羽洛提了兴趣。
“我觉得吧。。西方哲学一眼望去蔚为大观，其实就叔本华合我口味。”方天溯砸吧砸吧嘴，泯了口咖啡，“人的一生充满了苦难与空虚。。。但是我也有一点不愿意和叔本华一样——我不愿意生活得颓废。我猜，幸福与苦难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苦难来临，我会尝试着去击溃它，但是实在敌不过，那我就大声哭一场也无妨。至少我还可以继续走下去。”
“我喜欢马基雅维利一点。也许他偏向政治多于哲学一点。”羽洛道，同时她看见苏小月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然后猛然又收了回去，“我想，这也许也是制止我的剑法继续前进的原因。。。”
羽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方天溯也读过马基雅维利的书，他的书和叔本华连着读，真的是致郁。他曾经思考过人类存在的问题，可悲又可恨。人与人的欲望永远只会膨胀，然后人间就布满了冲突。
他们打开了电视，决定看看现在的情况如何了。结果只看到暴乱。电视台里充满了对A国的负面报导。方天溯甚至可以想象A国的电视台里肯定也充斥着对自己国家的负面报道。真奇怪，A国到我们国家来挑拨离间引发暴动，而自己国家的政府也完全有动机对A国干出同样的事情。然而，为什么他们就是非正义的呢？只讲立场不讲正邪是有代价的。既然如此，自从加入囚笼以来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他忽然想起空间之神的话语。
“是否人类值得我们去拯救？”
“方天溯！”苏小月猛喊一声，方天溯回到现实来。他可以看出苏小月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也是两人羁绊所带来的一部分，就像两人的能力疯狂增长一样。羽洛看着两人却搞不清楚状况，于是只是抽了根烟，眼睛望着电视。
苏小月完全可以看出方天溯内心晃荡的海浪，在鲜血中淬火的心灵自然要强大许多。但是方天溯不一样，半年多前他只是一个中学生而已，读书考大学才是他的生命轨迹。方天溯一边道歉一边去了卧室。苏小月不知道如何阻拦。
两人太了解对方的心意了，但是这样反而成了两人相爱的一种阻碍。苏小月把气叹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