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游不动带辗迟去看过辰月疗伤以后辗迟就一直重复着那个梦，梦里辗迟一直追着辰月，辰月一直不停地往前跑怎么都不停下，辗迟用尽办法也追不上，停也没办法停，一旦辗迟停下来辰月就会消失不见，并且辰月消失以后辗迟一回头就只能看到变成零的自己。
辗迟知道辰月已经醒了，甚至还去找过辰月约了见面，不过辗迟还没有想好见了面以后怎么和辰月说。
不过幸好的是，辰月并没有赴约。
大概，她也是如同她父亲柏寒说的那样，不想看到自己的吧。
辗迟开始漫无目的的想：自己究竟是谁，又要怎样控制体内的零力，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究竟又要伤害多少人说多少句对不起？自己是怎么见到辣妈的，怎么见到墨夷姐姐，怎么来到饺子馆的？自己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零力的？
这些问题辗迟全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辣妈在饺子馆门口捡到收养的，而在那之前的记忆辗迟都完全不记得。
算了。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没关系。
反正，这也不重要了。
……
昧谷。
依旧是那种满了小菊花的山洞里，清涟以零力细细地吸附走了山鬼谣手臂上伤口里的残留零力。
这点零力看起来无关痛痒但却会阻碍伤口愈合，若是等自然排出恐怕等的时间就很长了，伤口虽小但是对战斗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越像是他们这类朝不保夕的人就越在意这些细节，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下一场战斗会在什么时候。
“辗迟是怎么一回事？”山鬼谣偏过头看着处理伤口的清涟，清涟的头发在裸露的肩膀上扫来扫去有些痒。
清涟手顿了一下，大概隔了个几秒钟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就在山鬼谣以为清涟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清涟开口了：“我不知道，不过辗迟体内的零力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有点熟悉。”还有点怀念，清涟默默收回了最后一句话。
山鬼谣轻笑：“那你之前的异样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山鬼谣浅色的眸子清涟没由头的有些紧张，手下甚至无意识的重了些，直到感受到山鬼谣肌肉突然绷紧才注意到。
“我不知道。”清涟收回手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摇摇曳曳的白色花朵回忆了一下：“辗迟爆发零力的时候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体内的零力，我的零力变得比往常活跃甚至还有小幅度增强。”
“这样么。”山鬼谣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仿佛藏不住任何的情绪的浅色眸子一直看着清涟。
清涟伸手撷了一朵孤孤零零开在他身畔的小花，放在鼻尖轻嗅：“我也想弄明白为什么那小子体内的零力为什么会对我体内的零力会很活跃，在其他零面前可从来不会有这种反应，更别说会因此出现零力增强这种事。”
清涟偏过头顺手把手里的小菊花弹进山鬼谣的鬓角，山鬼谣也懒得理会清涟这幼稚可笑的游戏，伸手就把花取下来捏在手里。
被山鬼谣盯得久了清涟也有些尴尬：“咳，那个，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这儿怎么会有花？”
山鬼谣捏着花没有说话。
清涟总觉得山鬼谣手里拿着朵花很违和，但看久了又觉得有一种微妙的和谐是怎么回事？
“花自然是我种的。”许久之后山鬼谣才淡淡的说，虽然十分难以想象山鬼谣这种人都会养花，但是如果接受了这个设定还觉得蛮萌的。
山鬼谣扔掉手里的花：“你的封印怎么样了？”
清涟闻言把头从花丛里抬起来，看着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脚边小花的山鬼谣笑了一下：“零力和元炁全都被封印起来不能使用呗还能怎么样？”
山鬼谣点点头：“封印有预兆吗？”
“有。”清涟取下弋痕夕给的护额露出眉间狭长如莲瓣的封印纹：“平常时候看不到这个封印纹，等到身体里蓄积的零力或者元炁达到设定好的限制就会逐渐显露，明显可以看到赤红如血就差不多会触动封印。”
清涟轻叹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记忆：“啧，元炁不够释放侠岚术是真的惨，勉强释放出来都是简易版本伤害低得吓人。”
“破阵曾经交代过，让我们多照看封印元炁以后的你。”山鬼谣看着清涟的额头感觉手有些蠢蠢欲动，有点想摸一摸清涟的封印纹：“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不需要。”清涟把护额重新带好顺势靠在凿过的石壁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别想我这事了，费脑子。”
“……”山鬼谣默默起身走到墨夷身边运起元炁做起了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清涟则靠着墙静静地看着山鬼谣用元炁温养墨夷。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涟侧过头看到邪魅妖异的假叶后挑眉：“哟，别来无恙啊，假叶。”
假叶早在山鬼谣见到清涟以后就猜到清涟会来昧谷，现在真的看到清涟假叶一点都不意外，对他来说清涟愿意与昧谷合作是好事。
在这一点上他与胄的看法差不多，清涟在昧谷总好过在玖宫岭，至少现在的清涟是同伙不会三天两头搞破坏了。
“故友重逢的感觉如何呀？”也许是因为唇边线条的缘故，哪怕是面无表情假叶脸上都能看出笑意：“你，没有顺便从弋痕夕那里取走一点礼物吗，比如说，神坠？”
山鬼谣绷带下的眉头轻皱，收回元炁站起身。然而就在山鬼谣侧身的时候假叶注意到了他右臂上的伤口，挑眉：“能让山鬼谣受伤的，这天地下恐怕没几个人吧，弋痕夕果然名不虚传。”
清涟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这个伤和弋痕夕无关哟，是一个四象侠岚弄的，而且，是用零力。”
山鬼谣面无表情地看了清涟一眼，清涟装作没看到。
“零力？有意思。”假叶追问：“一个四象侠岚怎么会有零力？他叫什么名字？”
假叶问的正是山鬼谣和清涟搞不明白的地方，也许，搞不明白的不止他们，对于辗迟的零力他们大多数的猜测都是源自于假叶，清涟隐约还记得假叶一直以来在做的实验，然而这假叶自己都还是懵的应该不是他干的。
“也许，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们。”清涟看着假叶摇摇头。
“什么意思？”清涟的这个问题让假叶的思绪突然活络了起来，难道说他的那个实验还有成功的案例了？不可能啊。
……
假叶没有在这个弯弯绕绕的山洞里待太久，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感知到假叶走远以后山鬼谣才重新坐下来，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清涟总觉得山鬼谣已经在开始考虑怎么报一箭之仇了。
然而清涟等了很久也没见山鬼谣有什么动作，只是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些什么的吧。”
“是的。”清涟点点头，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假叶在做一个试验，他其实是希望能找到零力和元炁共存的办法。”
山鬼谣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昧谷有座山是他做实验的地方，里面不仅有普通人，还有很多被他抓的侠岚。”
“不错，假叶抓了很多人来做这个实验。”清涟靠在石壁上闭上眼：“我刚才仔细对比了一下辗迟身上零力的感觉和假叶身上零力的感觉，总觉得有些相似。”
“但也没见你的零力对假叶起反应。”山鬼谣也闭上了眼。
清涟点点头：“说的也是，辗迟到底是哪里比较特别我也没搞明白。”
山鬼谣睁眼看了清涟一眼并未言语便又闭上了眼，清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个白眼，山鬼谣居然会翻白眼！
“哟，小青回来了。”清涟刚准备嘲讽山鬼谣时候恰好听到扑翅膀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小青回来了于是清涟伸出手臂接住小青，暂时没工夫去搭理山鬼谣。
许久之后清涟放飞小青：“你猜我从玖宫岭得到了什么消息？”
山鬼谣眼皮都没抬一下自然也不会搭理清涟的问题，好在清涟也没打算真让山鬼谣猜直接说了起来：“有天净沙的消息了，不出意外他会在桃源山附近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