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伟一噎，祁永言凄凉一笑，继续说道：
“我和阿纯是十几年的夫妻，我做梦都没有想过她是害我女儿的人。十几年前她在亲子鉴定上作假，让我误会九笙不是我女儿，导致九笙自小被人孤苦无依；现在她怕事情败露，更是不惜找杀手谋害九笙的性命。这两件事全都是有心而为。
大哥，嫂子，试问如果有人如此对待泽恩，害得你们与亲骨肉分离十几年，错过了他的成长，那人甚至还差一点弄死他，你们会不会原谅她？”
顾世伟忽然就泄了气。
是啊，他没有任何立场指责祁永言对妹妹不够关心。
如果不是当年他妹妹使用了龌龊手段，祁永言根本不会成为他的妹夫。
梅瑗更是动容。
她之所以讨厌顾可纯，就是因为联想到如果有坏女人像顾可纯对待孟澜依和南九笙那样对待她和泽恩，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如果泽恩不幸有南九笙那样的经历，梅瑗觉得自己就算死，也要杀了那个人。
顾世伟无力地垂下手臂，叹道：“是可纯对不住你……我知道你和可纯没办法再在一起了，可是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能不能过两天再提离婚的事？还有阿渔，阿渔的情况也不好，等阿渔醒来再说吧……”
祁永言点点头，说道：“好，那就等阿纯醒来吧。我去看看阿渔。”
祁渔的病房在顾可纯隔壁。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房间里有顾家的仆人在照顾祁渔，见祁永言来了，连忙要退出去。
祁永言制止了他，询问起祁渔的病因和病情。
听说祁渔摔到了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而且有可能留下后遗症，祁永言握紧了手里的拐杖。
他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蹒跚着走到祁渔床头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静静地看了他的脸庞片刻，突然轻声说道：“阿渔，你要记得，爸爸是爱你的。”
只是，不得不放弃你了……
他注视着祁渔的脸，然后一点一点松开了手。
转身之后，祁永言再没有任何留恋，拄着拐杖站起来，又去顾可纯的病房里。
他同样把人赶出去，说有心里话要单独和顾可纯说。
顾可纯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祁永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小腹处，在那里停了下来。
就在那里，有个小小的、还是一团模糊血肉的小东西。那是他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祁永言叹了口气，在心里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这个小生命完全是个意外。
他早就有了脱离顾家的念头，又怎么可能和顾可纯再孕育一个孩子？可是那天晚上在顾可纯的撩拨下，他一时兴起，情不自禁了些，便没有戴套。没想到顾可纯真的怀上了。
祁永言伤感了一会儿，目光又渐渐坚定起来。
都到这时候了，他必须做出选择。不管顾可纯怀的是什么，他觉得都没必要生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