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守将军回来了?
嘟儿是醒了,放下书,是准备起身给他收拾床被的,可是却被青守阻止了,把她按坐回了床榻,望着她的脸,极是无助,重重地叹了口气,俯下身,把头无力地靠在了她的膝上,把她的双手抓紧。
“嘟儿,你不要离开我!”
嗯?是醉了吗?那浓烈的酒气,让嘟儿一睁,怯怯地退了一步,可是却被青守一挣身,又拉回了原点。
你醉了!
嘟儿的眼神直述着这三个字,青守像是终于能看懂她了,眯笑开,轻抚她的发。
“嗯,喝了些,有些醉了,可是心里还算是明白的!”
青守的语气很轻,这是很难得的一个瞬间,让嘟儿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时刻,只是忐忑地僵硬着笑。
她害怕现在的他吧?醉了,莫名地对她很温柔?她是不是还在害怕他突来的折磨?想着自己醉酒之后把她丢在雨里,青守心里就莫名地自责,其实如果自己不任性枉为,他们根本不会见面。
青守顿是自责中渗着无限的悔,摸着她的发,淡淡地浮着唇角。
“以前,我不知道痛,在死人堆里挣扎到了今天,可是我突然怕痛了,嘟儿,我现在好痛!”
抬起那只被他握着的手,缓缓地放在心尖,侧头地俯视着那莫名奇妙一脸的嘟儿,青守的心里格外的痛,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却伤害了他,青守是真痛,皮开肉绽他都不曾喊过,可是现在的心理,却痛得无法言语。
“都说上天爱开玩笑,原来都是真的!”
青守的话中带着痛的意味,他没有说明,只是让那精明的大眼茫然着。
她不懂,这青守到底怎么了?他痛,仔细看来,他并没有受伤啊?而且,他又不怕痛,这矛盾得让嘟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了,看来她太笨了!
感情渲泄告一段落了,而要面对的呢?
“匈奴已经调动了三十万精兵,回原有的十万,正正的四十万,蓄势待发了,城中手无寸铁的百姓,和我的军队加起来的人数也不过十六万,虽然已向朝庭请兵,可是算日子,等他们派兵过来,只怕城中和这里都变成了平地!”
青守字字说得都艰难。
是军况?他跟她说?为什么?嘟儿有点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的担忧。
“嘟儿,对不起!”
这是代表着所有,包括她的莫名受罚,还有她代他受过,以及他对她的爱,等等,青守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他是怎么了?
嘟儿挣起身,冲进帐侧,取来了纸笔,在自己的榻头靠着,细细地写着关于她想说的话。
——嘟儿可以打仗,嘟儿一个顶十个!
是的,嘟儿一身的武艺,要杀十个、百个,甚至更多都不在话下,可是他不能跟对方硬仗,因为城中的无辜,看看那傻丫头,青守笑了,有点苦涩,伸手摸着她的头,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半遮面的丫头,心痛地摇了摇头。
——将军信不过嘟儿?
她不明白他的摇头,她很认真地望着他,眼神格外的坚定,她想说服他,去除他的担忧,可是她似乎没有做到。
“丫头,你会,可是城中的那些父老乡亲呢?”
青守很无奈。
城中的?她是心急于恩人的紧张的,可是却忘记了,前有凶兵,后有无辜的,这倒是难办了,思索了一下,嘟儿眼里闪过一丝灵光。
——粮草!
简单有力的两个字,居然和那人想到一块儿去了?这能叫心有灵犀吗?看那嘟儿灵光的眼眸,在青守的脑子里一个影子重合,那天造地设四字,刚好地落到了那两个人的身上。
颜如玉和嘟儿?
青守心里纠痛,看那单纯的嘟儿,心里不是滋味。
——越过防线,去敌后,毁其粮草,退营扎户,等待救援,对方弹尽粮空,自然也熬不了多久……
她认真的书写着,是希望青守能明白她的建议。
她清秀的字迹,让青守眼神收紧,那伤感是淡淡地漂出。
“嘟儿,你很聪明!”
青守感概地拉过了嘟儿的手,很认真的望着她,不舍就在心尖,可是纵使他有万般的无奈,他还是得放她走,因为他要这十六万人活着。
牺牲她?可能会,也或许颜如玉心一转念,会带她远走高飞呢?青守心里突然希望颜如玉会那么自私,因为他舍不得牺牲嘟儿的命,如果要命,他一条就够了,青守倒抽了一口气,五官拎得很紧。
他没有懂她的意思吗?看他的沉重,嘟儿忙挣脱开他的手,又开始书写。
——嘟儿可以去,嘟儿在这里生活过,千里之外的路嘟儿都清楚得很,将军请让嘟儿去吧,嘟儿一定为您解决后顾之忧。
嘟儿自请缨,和那人一样?
青守心里更不是滋味,可是他却高兴嘟儿为他所做的,可是她对他却不是男女之情。
“如果我不是你的恩人,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青守问得很忐忑,因为他确定她对他的就只是还恩的情意,看嘟儿像是会意了地沉下了头,一言不发,青守的失望明显地一脸,可是他不想就这样。
他对她的心,她看得到,可是嘟儿对他却真的只有报恩之意,不敢看他,生怕触到他那伤感的眼神。
沉默!
可是气氛真的不好,青守心里万马奔腾,可是看那人的心如止水,青守乱如麻,握紧她的手,不禁很是用力,看她痛得纠紧了五官,终于抬头看他,而且眼底净是乞求放过,青守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抬手握住了她的尖下巴,食指在她的轮廓边上轻刮。
“如果我让你嫁给我,你可愿意?”
青守言语是霸道的,可是眼神却是温柔的。
不愿意!
可是她没有摇头,只是懵懂地望着他,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她不会嫁给他的,青守确定,难受的他胸口很堵,用力地捏了她的下巴一下,看她痛苦的表情,以为自己会高兴,可是很难,他的心锥了一下,更是痛地纠紧。
“嘟儿,你就是天生来折磨本将军的吗?”
是的,他确定,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她就是上天送来折磨他的软肋,他重重地甩开了她的下巴,让她痛地再一次纠紧了眉头,他不自觉地再一次感受到心痛,他冷漠地起身,双手抚背后,折身回自己的屋内,可是在帐中,他停住了。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呆在本将军身边,既然你想去送死,本将军就成全你,明日一早,你和你的心上人颜如玉一起出去,不把对方的粮草烧尽,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