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席。华灯初上,天际间朦胧间渲染上华丽的色彩,目光缓缓聚焦至眼前的乐器。
大殿中王上高坐至首,面前隔着幔纱,将他与其他人皆隔开,座下在幔纱外的最近是清潆,立在清潆后面的白苏清带着面纱,静候服侍清潆,谁都不会想到当初的白世公主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担任这种婢女的身份。
贴身侍卫衿钰立在苏亦的身旁,一丝不苟。
其他的人面容不熟悉,木卿收回眼光,大殿之中灯光暗了下来,清寂幽冷的光聚焦在木卿和阿桓身上,二人独奏。
木卿是古筝,阿桓则配合萧,二人纵合交缠,曼妙的乐声越过汲汲如惶,翻山过岭,驰骋于九霄之上,清冷入骨,潇洒坦荡。
幔帐后的苏亦沉寂了眼眸,眼角溢出柔情,目不转睛,眼里只有木卿。
清潆眯起了眼睛,冷眼看着木卿,抬头看了看幔帐前的苏亦,身形模糊,恍惚间清潆回想起当日在木卿房间躲在屏风后看到的场景,一时之间竟十分震惊,两个身影慢慢重叠,清潆立马清醒。
眼神微眯,示意白苏清低头。白苏清心下冷眼,但还是不得不凑到清潆耳边。
“什么事,姑娘?”
清潆杀意一闪“前面那个弹古筝的,帮我除了她。”
白苏清一愣“不过是个男乐师罢了。”
清潆瞪了白苏清一眼,“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无条件去做,你忘了谁把你带进宫?她其实是个女的,我有预感她会夺走我的一切。”
白苏清一愣,心里十分不屑,但也只得笑着奉承“是,我这就去安排,不过,她即使是女儿身,面容这么丑陋也没谁能看得上她吧。”
清潆听了这话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你在我身边就得时刻带上这面纱,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勾引王上。不然我会让你变得和她一样。”
白苏清面纱下的脸一冷,“是,我先下去了。”说完悄悄退下。
一曲完毕,木卿和阿桓退下,歌舞紧接着上场。木卿出殿后,阿桓紧跟上来“这王上也不知道想什么,宴会居然还拿幔纱挡着,可惜了,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你才能够见到王上呢。”
木卿摆摆手笑了笑“说的我有多么急不可耐一样。”
白苏清从后方走来,福了福身“君乐师,清潆姑娘说她和墨主在东边的厢房等你。”
木卿微愣,墨主进宫了?垂下眼眸,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应道“嗯。”
木卿看向阿桓“我有事,就先走了。”阿桓点头。
木卿抬脚去往西厢房,白苏清面纱下的脸逐渐露出笑容,转身回殿堂,俯身在清潆耳边私语。
清潆不自禁一笑,得逞的看了看苏亦,却发现幔纱后除了衿钰,再无别人的身影,清潆起了身“我们去找王上,让他看看君落狼狈不堪的样子。”
木卿推开东厢房的门,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也根本没有什么人,转身想离开时,突然被一股蛮力拽住,大力扔到床上,夜色中依稀可见模糊的丑陋的大汉脸。
木卿嘶吼着“来人啊!”却根本没人应,东厢房周围本就无人,甚是安静可怕。
木卿无助害怕的流泪反抗,正在大汉撕扯木卿衣物的时候,突然大汉倒在木卿的旁边,汨汨流水一般的血迹染湿了床单,定睛一看大喊背后插着一把刀,贯穿身体。
苏亦将大汉推至一边,抱起了木卿,担忧的看向木卿“你没事吧。”
木卿也不再顾什么了,将脸贴在苏亦胸口大哭,柔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还好没发生什么,如若没有苏亦相救,她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些什么。
苏亦温柔的顺着木卿颤抖的后背,醇厚的声音一遍遍安慰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门外站着的古月看到这一幕收起了手中的利刃,变了变眼神,闪身离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清潆愣在门口,苏亦抱着木卿走出门,看向清潆的一瞬间充满了厌恶“你出现在这里想必想看她的好戏吧。”
清潆急忙摆手“不是我,王上,我只是刚好找你找到这里。”
苏亦冷哼“东厢房,从来都是禁止出入的,她不知道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清潆瘫倒在地上,泪眼婆娑“不是这样的…王上!”
任她哭喊,苏亦无情的看都不再看清潆一眼,抱着木卿离开,回到了寝宫,苏亦将木卿放在床上。苏亦柔情的看了看木卿,用手小心翼翼的将木卿微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擦拭完木卿的泪水后打算离开。
木卿抓住苏亦的衣角,睁开了眼睛“你是王上?”似是疑问,又像是肯定。
苏亦微愣,转过身坐在床沿对着木卿“是。”
木卿坐了起来“我……我其实是奸细,城外的首领名墨烬为,他派我来是想说和的,清潆也是…而且,我是女儿身。”
苏亦点了点头,像早就知道了一样“我都知道。”
木卿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亦揉了揉木卿的头“君落,我喜欢你。”见木卿愣住,苏亦紧接着不疾不徐道“我早就知道你和清潆是他派来的,我也瞒了你,是因为你完全不知道我就是王上,依然像一个朋友一样真心且热忱,如此诚挚的你,我没有办法将你和‘心机’、‘奸细’这样的词连在一起,我知道,我眼前这个才是真真正正的你,你是我眼中看到的这个君落,谁都比不上你,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你不必感到不安。我也想好了,投降,至少我还能有你。”苏亦眸中有万丈柔情,深情款款。
木卿看着苏亦,轻声道“我们…不,我可以将计就计,将墨烬为引出来和你谈。但是我不可以和你……”
苏亦将手指轻柔的放在木卿柔唇上,“我们还是朋友,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就看着你,就够了。”
木卿低头,不敢回应苏亦热切的眼神,苏亦道“我们明日大婚,我将借由‘封后’引出他。”
王后…木卿神色一变,以前楚珝许下皇后之约,是为了得到她,苏亦许下的王后,是为了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