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瞬间弥漫。
浓郁到让人作呕。
楚衿的意识渐渐模糊，握着刀子的手离开了傅行止的脖颈。
整个世界都是血色的，天和地好像调转了……楚衿觉得自己的意识想要和身体剥离。
她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下一刀，伤口极深，血液汩汩地涌出来。
因为痛觉的刺激，楚衿才有些回神。
对面的傅行止捂着脖子，笑得宠溺，但眼眸深处的疯狂和偏执，让人心尖发颤。
楚衿把刀子扔到地上，脸上还沾上了血液，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傅行止的：“傅行止，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要得起我？”
楚衿的唇角勾着笑，琥珀眸温柔幽凉，好像一切事物都没有资格被她放在眼里。
包括面前的那个人。
这样的话语配上神态，足够气人。
“就凭着下药的手段么？”楚衿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方才她的时常，明显就是人为的。
有些毒，仅仅是触碰都能渗入人的血液。
“不是药啊。”傅行止墨玉一样的眸子盛满笑意，一点都不被楚衿的话语刺激，“衿衿应该知道，什么是蛊吧。”
“……”楚衿眯起眸子，“你对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简直是个疯子。”
“不，已经成了疯子。”傅行止脸色苍白，脚步已经有些虚浮，可依旧笑眼弯弯地看着楚衿，“因为你。”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楚衿下意识地挑头，却发现进来的不是军队。
可军容整肃的模样，和军队比起来，也一点没有落下风。
楚衿了然地笑。
军队还是不那么让她放心，做什么事情，总要有双重保险才好。
“我说，行止，你这么一副肾虚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啊？”柔媚悦耳却异常讽刺的声音响起，穿着长裙的女人靠着墙，扬了扬手中的枪。
如果手腕上没有缠着绑带，或许这副画面会更和谐。
楚衿看着她一副没骨头的懒散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特别是听到林栖梧那一句“肾虚”，直接笑出声来。
“还没痊愈呢，医生怎么肯放你出来的……”楚衿挑了挑眉，楚家私卫已经层层将她护住。
“想你了嘛。”林栖梧一个媚眼抛过来，“再不过来，我家boss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
楚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傅行止只是冷眼看着，唇角的笑意漫不经心。
“衿衿，你从来都这么聪明。只是……都已经告诉你那是蛊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他状似叹息地说道，眉眼间的那点愁绪，能让人心疼不已。
只是眼底刺骨的寒凉和粘稠的黑暗，同样让人如坠冰窟。
楚衿在神识迷茫时什么都听不见了，身边一片兵荒马乱。
林栖梧神色扭曲地在嘶喊，楚家私卫已经倒下了几个。
楚衿只看到傅行止的薄唇一张一合。
他对她伸出手，说：“衿衿，过来。”
＊
楚衿软倒有淡淡香气和血腥气的怀抱里，双眼阖上。
再醒来，就是在软软的大床上。
阳光缱绻地透过明亮的落地窗，轻风吹过一室的静谧。
窗外绿树阴浓，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树下疏影斑驳，细细碎碎。
楚衿神色很淡。
她从床上直起身来，抬了抬手臂，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
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件丝绸睡裙，长长的垂到脚下，裙子是一水的白色，只是在裙摆处点缀了些绿色藤蔓，腰间处做了束腰的设计。
楚衿站到落地窗前，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的模样。
因为脸色苍白，再加上身上那件衣服，活脱脱就是一朵……小白莲。
楚衿蹙起眉。
傅行止和她说了一句话，她就和失了心神似的，到了他身边。
再睁眼，就是在这儿。
楚衿看了一眼门外。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有面容清秀的女佣注意到了楚衿的视线，低着头走进来，恭敬问道。
楚衿唇角挽着浅淡的笑意：“傅行止呢？”
“先生知道您醒了，很快就会过来。”女佣低眉敛目，又询问道，“小姐刚醒过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饿了的话，直接吩咐就可以，先生都叮嘱了厨房，一直都要把菜备好。”
楚衿笑意欲深，眉目莹润生香：“不用了。这饭菜，我还真不敢吃。”
她怕有毒，或者傅行止一个不舒服，又给她下蛊。
这个人，最近的手段，是越发的能耐了。
“有什么不敢吃的？”悦耳的声线响起，“如果不吃，这些天饿坏了怎么办。”
“你还真以为能留住我多久？”楚衿眸光一凛，看着面前的人，话语讥诮。
傅行止的脸色，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楚衿估算，那一刀，傅行止半条命都给去掉。
现在还能自若地她谈笑……
楚衿越发后悔，那一刀没能再深些，再深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