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这是个奇怪的世界。
要问为什么的话,就是在这个世界,有很多病人。
这里或许需要本人,本作者出面注释一下——这里所指病人跟我们所知病人并不一样,或者说,并不太一样,他们还有一些“正常病人”没有的东西,一些特别的能力,你也可以将其称之为异能。
异能确切的来讲应该是我们所处世界的称谓,就是有一些超自然的异于常人的能力能力,在遥远的古代只有一些野史里有所记载,但到了通讯越来越发达的现代,“病人们”已然正式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试想一下吧,一群大部分不可控的拥有强大破坏力甚至“影响力”的人,而且其中还不乏有可能走在街上就会莫名其妙的爆发的疯子,加上这个世界的疾病大多极其顽强,少有人会去制作以及探求疾病本身,医疗——单指疾病方面的进展跟科技几乎是反比,政府自然也不会让这些定时炸弹过分的靠近人群——或者说,过分的容易造成大规模伤害事件。
因此,政府的手段,就是“管制”。
“也就是收押咯,可他们也是人啊,为什么不提供帮助呢?”叶音对着面前这个似乎永远微笑的男子问道,虽然语气还算恭敬,但仍然能够感受她到对于这种——陈述事实的语气有些不适。
“帮助的成本还有难度……还需要更多理由吗?不过总体来说,我们国家的做法已经算是非常人道的了。”在别的国家,直接处决并不在少数。”
这个男子看起来非常年轻,身高在178左右的样子,如果不是这身白大褂和胸前挂歪的医生执照,就说是高中生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太意外。
他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但却总是让人无法提起亲切的感觉……叶音,甚至他的大多数朋友(虽然他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认为,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有些妖异双眸——一圈薄薄的银色包裹上深不见底的漆黑……总让人有种被观察的感觉,加之其本人的那种捉摸不透的气场,对视的时候总有不小的压力,就好像他一眼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看看穿了,再加上他语气中那种有感而发、自然而然的陈述事实的语气……
不管怎么说都觉得是个难以相处的人——而且还是不加收敛的难以相处。
这么一想的话,这个人有什么疾病也说不定,并不是骂人,这个人确实是不正常,叶音如此想着。
他面前的算命师傅拿出了一个八卦,让他在八个挂相中选中有自己姓氏。
“呵,您那么神通广大,就算我不选也无所谓吧。”他微笑着说,微眯的眼睛,不管怎么看都在找茬。
算命的师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没多说说什么,只是熟练的在边上几只蹦跳的小鹦鹉中抓出一只放在桌子中间,接着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不少签,他先是拿出来随意的展示了一下,接着拿到鹦鹉面前,鹦鹉马上从中叼了一根出来摔在桌上,边上另一只鹦鹉也过来叼了一下,似乎是要把签叼到桌子中间似的。
“上上签。”算命师傅沙哑的说着,接着拿起签对着上面可能神仙都看不懂的文字念叨起来,最后突然说道,“你姓叶。”
但这话不是对叶音说的。
叶音愣了一下,接着马上说道:“不是吧,大仙,你再算算。”
“呵。”边上的男子显然是不打算给第二次机会了,“不好意思,在下复姓:两仪。”
但算命师傅仍然不断地念叨着:“不,你肯定姓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常人跟你说他姓“两仪”——这么个有点中二并且明显感觉像是现编的姓氏,都会觉得实在耍你,特别是如果这人脸上还带着那种莫名的微笑。
不过就叶音所知,面前的这个人,不管是认识他之前还是认识他之后,业内外他都只有一个名字,而那个名字,复姓两仪。
“好了两仪熠。”一个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并把一张红色纸币按到桌上,“钱给你,走了。”
“算错了,是不要钱的。”但是说完之后,算命先生却很自然把钱收了起来。
如此一来,似乎是骗子的人设成立了,边上群众也就一哄而散,两仪熠则被揽着肩往街上走。
“好久不见啊,两仪熠同学。”那个男人如此说道,不断的扫视着两仪熠,“这身白大褂,还是一如既往的合身,果然已经长不高了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我长得差不多高,而且比我还短了1.37厘米,梅渊狄同学。”两仪熠如此说着,还把手伸到梅渊狄头顶左右摆了摆。
梅渊狄笑了笑:“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打这种微妙的擦边球,今天可是有正事的。”
正事……就是来店里买衣服吗?两仪熠难得面无表情环顾了一圈,款式到是很新颖,不过面前这两个人微妙的在一起给我选衣服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说……梅渊狄啊,在警局或者直接在九阶天牢门口见面我都是没意见的,为什么一定要在大街上。”两仪熠撇了一眼肩膀上的大胳膊,“而且让边上这位女警同志穿着警服带我出来,要是周围邻居以为我犯了什么事……我以后的安静生活你负责啊?”
“不管怎么说,这么个帅小伙,整天宅在家既不相亲也不干活,每个月固定来一到两个男人,这就已经少不了流言蜚语了,何况以我和那个姓徐的搞事水平,你的平均安静时间有超过一个月过吗?”梅渊狄说着,很娴熟的把两仪熠拉到一家规模不小的店铺。
“第一,我说的安静生活是指——一个人泡泡咖啡玩玩电脑混日子的生活,流言蜚语跟我没关系,但是万一边上的大妈们觉得我潜力深,在兴起一波做媒的浪潮就不一样了;第二,我有工作,而且是有国家证明的一级心理咨询师,也就是心理医生,谢谢。”说着两仪熠顺手接住梅渊狄丢过来的大衣,放在手边的柜台上,“第三,徐白痴给我买的衣服已经快塞不下我家衣柜了,我只是懒得换而已。”
梅渊狄却是并不以为然的又拿了条裤子丢过去:“你那生意就算了吧,要真正经做事,去个医院还好说,自家开个小诊所还非要搞那些有的没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当年把学校所有科目都学完了,为什么非要用医生这玩意毕业,不强求你当警察吧,无论是之前做的还是现在干的事,你都应该去当‘贪狼’。还有就是,这并不能改变你这家伙一年四季穿的一身白大褂,而且是外面白里面黄的那种,呵呵,我是怕你跟上次一样,衣服密封性太好导致安检完进九阶天牢要裸着。”
“就算是裸着,又怎么样?”两仪熠正色道。
不过话是这么说,也就是打算结束话题罢了,没意义的争辩只是在浪费时间,虽然说如果不是今天“有正事”,这两个人可能真的会就这么杠上一天,但换身干净衣服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仪熠进入更衣间后梅渊狄总算是松了这口气,进入九阶天牢在他的职权内,带一个人就是这次任务的需要了,虽然是监狱,但是从狱长到看守之流都是些死认理的愣头青,一个个墨守成规死板到没一个人愿意打交道。
其实出于某些原因,两仪熠一个月是可以自由出入一次九阶天牢,但是两仪熠和狱长俩人据说非常不对付,这个月一手坦诚办公(实际上穿了内裤),监控室里的狱长直接提枪就冲出去了。
这回梅渊狄带他进去再来一次,指不定就被狱长录下视屏下来发到警界甚至军界大佬手里,两仪熠还好说,人家只是公民顶多警告下,他可是跑不掉的
要是狱长说他过分的不拘小节也就算了,顶多被骂几句,休假几天,万一说是——私生活不检点带男人进来什么的……
“乖乖……”梅渊狄打了个寒战,“今天还是别得罪他……”
我还想多活几年.jpg
然后梅渊狄看到了正在发呆的叶音。
“喂,在想什么呢。”梅渊狄手拍在叶音肩膀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像是猫一样全身的毛发都要立起来了,看样子是被吓了一跳。
叶音抚了抚胸口:“我在思考那个算命的,怎么猜出我的姓氏的——还有之前五个人的姓氏……是提前调查了吗,但是那样的话就不会不知道一直住在附近的两仪熠啊……”
“两仪熠那家伙……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话,那他就算从那人边上走过去那人也不会发现。”梅渊狄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但是这也只能算作答案之一……不过这个骗术也算是比较常见了,我就简单的讲解一下好了——开始要选择有自己姓氏的卡片对吧,八卦一次,桌面一次,利用两次之中的交集就已经可以去掉一半错误答案了。”
“然后就是眼睛,这个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人在寻找东西的时候,大多数都会在心里不断念叨那个东西的名字或者特征,这时候突然发现目标,眼睛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梅渊狄微笑着问。
叶音沉吟一番:“是……确认?”
“没错。”梅渊狄打了个响指,“然后多半就会无意识的停顿一下,有些戏比较多的,甚至瞳孔都会微缩,那么两边大致的范围因为科学性的排版,就会缩略到一到两个姓氏,骗得多了自然就准了,最后只要再让训练好的鹦鹉去叼一个‘上上签’,就算是不信邪,只要算命的说些:类似于,不是上上签都不给你算之类的,也会碍于人多碍于面子算上一卦。”
叶音恍然大悟的双手一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收的小弟很可爱,可惜教的人差了一点。”两仪熠推开更衣室的门,把白大褂和牛仔裤放到叶音手里,微笑着瞥了一眼梅渊狄,“训练鹦鹉可太费事了,往竹签上涂米浆就好——要上上签就涂在上上签上,另一只鹦鹉也上来叼了一下就是证据,好了,问题都解答完了,把我的衣服拿回去,门没锁,丢在地上就行,出门也别锁,我没带钥匙。”
梅渊狄无奈的朝叶音点点头,又把胳膊搭到两仪熠的肩膀上:“不过居然闲到去找一个老大爷的茬,人家算个命都惹着你了,还是说想在我的后辈面前表现一下?你这家伙居然还有开窍的一天。”
比起这个,你这家伙居然收了个女后辈……但是两仪熠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出于某些事情上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我觉得奇怪的到是,你为什么会骗你的后辈。”两仪熠看着叶音渐渐消失的背影说道,“一般来说都是看眼睛没错,但我之前一直在注意,那个算命的在一直没有观察过眼睛,你开始就躲在人群里肯定也观察到了,所以我才让他直接别看卡片……比起骗术,我觉得他可能还有些别的技巧。”
梅渊狄笑了一下,收回胳膊开始往外走:“而且他收下了那钱——算错了,不要钱,对吧。”
两仪熠虚了虚眼睛,跟了上去:“对我来说,更关键的在于,我可以是任何姓氏,唯独不应该是姓叶,而且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既然你都觉得奇怪,那或者许真的有什么玄妙的地方吧。”梅渊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总之,除了你,他都算对了,这世界神神鬼鬼可不全是假的,这世上也不只有那些病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的人或许真算的出什么也说不定——对吧?”
“身为无信仰的天朝党员说出这种话……”两仪熠沉吟着,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很像你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