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米先生,经清查,‘无名路’上又丢失了三丈绢布。”禁卫恭敬的站在路小娄面前禀报道。
无名路,便是路小娄主持修的那大宋第一条正儿八经的山寨水泥路的临时路名,不过因为水泥未干,所以路小娄让周养心派府兵日夜维护着路面安全,以防踩踏上去导致工程直接白干。好笑的是,不仅是山贼过来弄出了点动静,连四周的庄户都有人瞄上了路上铺的黑色绢布,趁夜守在路边偷割几卷就溜实在让人头疼。
“这次抓到人了没有?”
“没有,周刺史让小人转告,说失职的府兵已经处罚了。”
“处罚?”路小娄把手上的文案摔在桌上喝道:“处罚能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吗!”
禁卫低头不敢答话,路小娄哼了声道:“此非府兵之罪,替吾告知周刺史,所有守路府兵只需尽其责便可,免罪罚。”
“是。”
等路小娄又空落落的坐在办公室一个人思考人生的时候,柳三变带着个道士进来了。
“景庄兄,这位是……”
柳三变也不是很明白怎么介绍这位的身份比较好,便挑了个名头最大、最好懂的说:“这位便是卫国长公主。”
“臣,路小娄,见过卫国长公主。”路小娄连忙起身移步对面前这位派头不小的尼姑拜道。
赵志冲做礼道:“贫道只是一介女冠,不敢担大米先生如此重礼。”
路小娄眉头一翘,果然,脱离凡尘后的妹子说话就是听起来舒服,少了好几分预想中的芥蒂。
“那,卫国……”
“称贫道灵照便可。”
尴尬了一下,不过很快路小娄仗着以往的厚脸皮心境挺了过来,“那么,灵照大师,不知圣上差遣尔来所谓何故?”
赵志冲被路小娄这一副“老子心里就是没有逼数”的模样给愣到了,临行前皇帝哥哥可不是这么嘱咐自己的啊,不是说好的“大米先生才思敏捷、凡事百料百中、知情识趣”的吗?怎么到头来,还会问自己来的目的?
“皇兄命我前来苏州助大米先生一臂之力,无有别的旨意。”
“出家人不打诳语?”
“?”
柳三变一看这话题被越扯越远,便插言道:“大米兄,灵照大师初来苏州,要妥善安置才是。”
是这样吗?路小娄盯着脊背发凉的赵志冲看了一阵,忽然想起来这位名字很爷们的道家大师还是公主来着,咳嗽道:“景庄兄所言极是,那就请灵照大师先行休息,吾会设宴准备为殿下接风洗尘的。”
赵志冲行了个道礼后,便跟着柳三变离开了。
“麻烦,接着又是麻烦,就算是跟蝗虫一样多的麻烦,也有被农药遏制的办法吧。嗯,农药……”路小娄突然想起一个很有名的故事来,打了个响指吼道:“想到了!这次要是再不行,我就把那些绢布吃下去算了。”
两日后,府衙负责守路的五百府兵全部撤回,官家派人在各地大贴警示公告,言‘无名路’上秽物入布,若接触则有伤身心,让路人不要再行窃事,否则府衙不予负责云云。
一开始根本没人当真,尝到甜头的那些人一看守路的衙役不在了,更是带着很多摇摆不定的人大肆窃取了那些“无主之物”。
偶然负责查看的府兵一看路上别说绢布了,就连碎布条都一点不剩的时候,大惊之下连忙回禀了周养心,周养心一听这情况,马上跑到万里分号当面跟路小娄说了一通。
“无妨,尔回去罢。”
结果没多长时间,苏州城附近传出了多处地方有人身染怪病的消息,周养心听到后明白其中定有蹊跷,当即就下令要抓染病之人,结果路小娄拦住了他,笑道:“无需如此麻烦,只消再发一次告示,让染病之人将窃物烧掉,再洗净身子虔诚念佛一遍便可。”
“可那些绢布……”
“已无用也。”
路小娄风轻云淡飘飘然的一句话,便让柳三变彻底跟那几里长的绢布彻底告别了,虽然是按低价劣质的规格买来的,可抵不过量多啊,现在好了,几千贯就这么打了水漂,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的说。
要说最阴险黑暗那便是职场,官官相护有,异派倒戈也有,便是三人成虎中伤他人者也有。现如今的范系变法派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为了追寻大宋明亮未来而集结起来的有志之士组织了,这里鱼龙混杂,有想乘机改换门宗的,有想利用资源牟利的,还有真想做点成绩给皇帝老板赞扬的。
自从皇帝老板上次早朝离开时旁敲侧击的警告了一句后,范仲淹带着一干帮手开始了“找茬、亲民、怼旧党”的新日常。
所谓找茬,就是翻看往年的刑案记录,只要发现了一点差池,别说真判错了苦主,就是有一点逼供、伪造口供物证之类的迹象,变法派都会拿个小本本记下,日后算账。
亲民,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收买人心了,跟后世的美日政客拉票一样,事前笑着下乡询问百姓一堆民生问题,然后各个许诺如何如何解决,得手就放鸽子。毕竟一堆的文官,真正懂务农方面发展的有几个?要是让他们写词作诗,那是信手拈来,可搞实际方面的,嘴上过过瘾就行了。
怼旧党,唉,这就很美滋滋了。为啥?因为这方面人人都会啊,大家都是一个槽里待着的,难免相互传过耳旁风,旧党其中很多人当年刘太后执政时都嚣张过,这种底子一抓一大把的,拿出来再旧事重提一下,唉,这就很nice了,要是皇帝老板真被说动了心,那自己还能捞个“为主清佞”的名头,这在升职加薪上也多点用处不是。
总之一句话,这一届的旧党势力算是彻底玩完了。老靠山吕夷简因为还绞尽脑汁想着翻盘,结果听说中风在家养病了,而变法派这边,包拯负责刑案调查,范仲淹负责朝堂找茬,大小党羽负责摇旗助威,赵皇帝只能点头加不爽,旧党人人自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