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戚建军开着车。
戚夜和诸葛大力坐在后座上聊着天，都很开心。
诸葛大力觉得今天又替公司完成了一单任务，实在太好了，自己的社会阅历也更丰富了。
戚夜也觉得自己替老爸立了大功，很是得意。
但戚建军的脸上却完全没有凯旋的喜悦。
一方面，他有些替儿子担忧。
以前他以为戚夜是个经常打架的小混混，但经过今天这事，他才知道自己儿子比小混混狠太多了。
竟然能把一个混社会、放高利贷的老大，打得跪在地上哭。
以后长大可怎么得了。
另外就是，戚建军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很清楚经理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个叶经理这次就是想借这事整一下诸葛大力，让她知道一下社会艰难。
而且那个张云财和叶经理之间，私底下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次戚夜把张云财修理了，叶经理那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个小时后，戚建军把车开到了公司。
回头正准备招呼戚夜他们下车。
不料，后座俩孩子都睡着。
诸葛大力歪着头靠在戚夜肩上，脸上还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戚夜这人总是能给女孩一种安全感。
佟丽是这样，诸葛大力也是这样，都感觉在戚夜身边非常安全。
戚建军见此情形，也不想吵醒他们。
只是偷偷开启车窗，保持通风，然后熄火下车，自己一个人回了公司。
在电梯里，戚建军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自己这辈子是没什么出息了。
但他能够预感到自己儿子将来会很有出息。
佟丽和诸葛大力，这些优秀的女孩竟然都对自己儿子有好感，这便很能说明问题了。
呵呵，儿子，你老爸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
戚建军回到了公司。
这时候，已经是正午三点了。
同事们仍然在忙忙碌碌。
戚建军很是热情得和同事们打招呼，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搭理自己。
然后慢吞吞得走到自己角落的座位上。
才坐下没多少时间，他耳边就传来部门领导叶经理那太监般得叫声
“戚建军，你给我进来一下。”
周围的同事都一个个幸灾乐祸。
这没用的家伙又要被经理骂了。
戚建军走进经理办公室，叶经理披头盖脸得给了他一顿痛骂。
那声音沙哑尖利，就像某种锐器刮在铁板上。戚建军尽量站得离他远一点，别被他的唾沫溅到。
叶经理说：“你的脑子是进水了，还是他妈的是故意给我惹麻烦。”
戚建军：“又怎么了？”
叶经理额头青筋直冒：“刚刚我让大力去横温屠宰厂收一笔十二万块钱账的事。我让你跟着去收了吗？你管什么闲事啊？”
戚建军：“哦，经理，我正想和你说呢，帐已经收回来了。”
叶经理气得一拍桌子：“收你妈个头。人家刚刚打电话来投诉了，说你们在收账的时候打了他们老板好几个耳光是不是。他们老板张云财现在正躺医院里急救呢。”
戚建军愣了一下：“不至于吧。我们回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戚建军又说：“我们去的时候，那些个老赖不仅不还钱，还调戏大力，拿着杀猪刀喊打喊杀，我扇他几个耳光只想让他冷静一下。”
然后，戚建军今天收账的前因后果和赵经理说了一遍。
他怕出事，就把自己儿子扇张云财几个耳光的事，都抗自己身上了。戚建军最后总结说：“这样的老赖客户，真的是越少越好。”
叶经理却不这么觉得，他认为戚建军害他少了一个大客户。
但是戚建军今天的表现却让他有些诧异。
这个没用的家伙怎么突然那么猛了，竟然能把这笔烂账要回来。
要知道张云财那帮人可是当地的恶霸啊，手底下二十多个人。
叶经理把锅都推给了戚建军：“反正人家说不再跟我们公司合作了，转而和我们竞争对手合作。你为了十几万块钱，害我丢了一个大客户，你自己说怎么赔偿公司吧。”
戚建军没吭声，叶经理又骂了很多难听的。
诸如烂泥扶不上墙的阳痿货，公司里寄生虫。
到最后，甚至对戚建军进行了人身攻击。
“难怪老婆在外面和人勾勾搭搭。戴了绿帽子也不敢吭声。废物。”
戚建军拳头猛地握紧。
这句话正戳在他心中伤疤上。
受到刺激的戚建军深吸一口气，却仍然一言未发。
为了生计，他不会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对着干。
他目前在公司里待遇还算优厚，像这样的工作外面不好找。
尤其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要是失业，这辈子就完了。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叶经理骂了他一通后，似乎心里爽了：“这次的事你得背，扣你半月的工资。滚吧。”
戚建军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叶经理。
他有些怀疑这个姓叶的是在通过骂自己发泄情绪。
这家伙也就是在下属面前趾高气扬，在总监面前，他就是条哈巴狗。
戚建军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他刚出经理办公室，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短发女孩就跑过来问
“戚叔叔，没事吧？听说经理骂你了？”
正是刚刚上楼的诸葛大力。
自己儿子戚夜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冰冷，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
戚建军没好气得说：“没事，就是扣我半月的工资。”
诸葛大力顿时为戚建军愤愤不平：“太过分了，经理怎么可以这样。收账的事，明明是那些老赖拿刀子想要动粗的。那么多人都收不到账，就我们收回来了，公司应该奖励才对啊。怎么要扣工资呢。”
诸葛大力真的很有正义感。
她虽然非常聪明，但对此事也无能为力。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戚夜听到这事后，也非常不爽。
什么破公司啊，立了大功，还要受处罚？
去你妈的吧。
戚夜非常直接得对老爸说出了他的想法：“爸，我想把你们那叶经理打一顿。”
戚建军被儿子这危险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可不行啊。你会害你老爸失业的。”
戚夜：“放心，我不暴露身份，我找个机会把他套麻袋里打一顿。”
戚建军连连摇头。
儿子这思想太危险了。
他真的是和人打架打习惯了，一旦气不顺，就想修理对方。
戚建军说了好多，才劝住儿子别乱来。
诸葛大力也劝戚夜，别总是想着打架。
戚夜气呼呼得说：“算那个姓叶的好运。爸，你也别懊恼。我们刚刚也赚了一笔大钱，不在乎这点工资。”
说着，戚夜从口袋里拿出了三万块钱。
因为他从张云财那里拿了十五万，其中十二万还给公司，还剩三万‘劳务费’。
戚夜把这钱分为三份，给了戚建军一万，又给了诸葛大力一万，最后一万自己留着。
戚建军瞠目结舌。
感情这混小子还从张云财那里额外敲了一笔。
还大庭广众之下分赃。
胆子太大了。
戚夜这小子真是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理解他啊。
在距离下班的这几个小时里，戚建军和诸葛大力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继续忙自己的业务。
戚夜闲着没事，也不知道跑哪去。
而戚建军自己则坐在位置上开始忙了起来。
戚建军在公司里主要的工作是跑业务、招揽客户。
但他每月业绩基本上都是垫底，业务量很少，所以，在公司里还得经常给人跑跑腿了。
这也是同事们瞧不起他的原因。
同事们都觉得，自己辛辛苦去跑业务，招揽客户，赚钱那么辛苦，但戚建军每月只做这么点业务，却轻轻松松拿工资。
不少年轻同事都觉得这事非常不公平。
这时候，一个戴眼镜的白领走到戚建军座位前：“老戚，你现在没事吧。去给我到楼下买包烟。我现在要招呼一个客人，很忙。”
这白领名叫徐志明，一个业务能力挺强的小伙。
每月都是业绩前五，深得领导器重。
他刚来公司的时候，还是戚建军手把手教他如何跑业务的。
那时候，这小子嘴里甜得跟蜜似的，见到戚建军一口一个师傅，斟茶递水，马屁拍得震天响。
不过，后来这货翅膀硬了，逐渐熟悉了公司业务，业绩也远超戚建军，便不再把戚建军放在眼里了。
尤其他搭上了叶经理和刘总监那条船后，更是不把曾经的师傅当一回事了。
看见戚建军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也就是有事的时候，叫他一声老戚。
这时候，他就找戚建军有事了。
让他下去帮自己买包烟。
戚建军以前替他买过几次烟，但他买烟的钱却一次没给，还顺走了自己好几个打火机。
以前的事他也没在意，不过今天戚建军心情不是很好，抬头看了徐志明一眼，伸出手：“买烟的钱拿来。”
徐志明见戚建军这次竟然问自己要的钱，皱了皱眉头，干笑说：“我现在没有现金，下午我再给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儿子的感染，戚建军这次非常硬气，掏出自己手机：“微信转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