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夙绾也知道，有了第一次妥协，日后再想翻身就更难了。
夙绾是易冲动没错，但也不傻，只是十岁开始便经历杀戮，这之后的十年没人教育，没再接触过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故而有些单调。
这些并不是说明她蠢，反倒因为学习能力停留在儿时，有些事理解的更快，更透彻。
老秃驴的确是好意，不让她杀人，是在教她没能力之前先学会忍。
让她用别的办法报复回去，是在告诉她学会动脑，扮猪吃虎也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至于什么形似兔头似鹿的小东西，大概是让她学会善之一字吧。
“那现在该说说我的丹田了吧。”夙绾别扭的抬起小下巴，瞪着老秃驴。
普济大师知道这丫头聪明着呢，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这也是他愿意教她的另一个原因。
普济大师轻笑一声，轻点夙绾的头，“修炼一事还要看天意，你的丹田是个好丹田，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纯净之丹，但也因为它太过纯洁，接受不得空气之中的灵气……”
“好了，说再多你也不懂，幻月之森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普济大师许是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有些累了，摆摆手表示他们可以出发了。
坐在出行的马车上，夙绾还有些恍惚。
看着自己的双手，皱起了细眉，原来除了杀人，她这双手还可以做别的。
回想自己写不自量力那四个字的时候，起初是愤怒烦躁，每一秒都想要爆发，后期逐渐也就忍耐下来了。
甚至，因为投入进去，夙绾竟发现，自己的心态平和了一些。
头顶响起凤子烨温和的声音，“大师也是为你好，能有这样一个师父，是你的荣幸。”
他以为夙绾还在别扭，还在想着反抗。
夙绾却抬起头来，看着慵懒靠在角落的凤子烨，他依旧一身张扬的红袍，许是因为半躺着的原因，冰冷的眉眼此刻竟温和了许多。
“关于你为我做的，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说谢谢？”
谢谢是个熟悉又陌生的词，幼儿园时期老师常常教育她们，要会说谢谢对不起，可十岁之后，老天再没给过夙绾说谢谢的机会。
末世是个毁灭的存在，它能毁灭天地，毁灭人的道德，底线，人性，一切一切……
凤子烨微微一怔。
他从没想过夙绾会跟他说这两个字，甚至没想过她能明白自己的用心。
凤子烨还有些别扭。
请普济大师到夜王府，的确是为了化解夙绾的劫难，也是为了掩饰夙绾恢复能力的秘密。
当时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不舍得杀这个有趣的宠物而已。
“不必谢本王，本王没做什么，该受的你还是受了。”
凤子烨不想承认，看着夙绾独自面对那一掌的时候，他后悔过，这个倔强的女人不知道疼，却不知道看在别人眼里会替她疼。
夙绾飞出去那一刻，凤子烨甚至想过，就这么死了吧，死了也好，至少不会再讨他厌烦，至少不会再……扰乱他的心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