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合身吗？”
更衣室里，理发师牵着裙角转了个圈，妖娆的身段被紧紧包裹在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里，脚下红水晶般剔透的高跟鞋将她本就高挑的身子更垫高了些，以至于额头碰到了摄影师的眉梢。
夜玫瑰七号香水的味道很好闻，设计参考玫瑰叶的发饰为眼前的女人平添了一份魅力。
摄影师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整理好了衣领，他西装革履，非常正经而严肃刻板的装束，适合参加各种聚会。
他其实对玫瑰香水过敏。
但也只是打个喷嚏的轻微程度。
“你穿什么都合身。”摄影师说。
理发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确认指甲油干了以后便挽住摄影师的左手，笑魇如花。
“这样就像一对夫妻啦。”她笑着说。
手臂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摄影师不是零那种小男孩，他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没有过多暧昧的念头只是默默屏住呼吸不让自己打喷嚏。
“大人让我们假扮夫妻去参加婚礼做什么。”被理发师挽住手臂之后，摄影师忍不住问。
“谁知道呢，有免费的红酒喝还不好吗。”理发师笑笑：“还是说婚礼上，有重头戏啊？”
“那倒好说。”摄影师又说。他和理发师都是称号训练家，拥有与一般冠军匹敌的实力，两人合作的情况下能应付绝大多数突发状况，只是……
“我们真的要去参加那个人的婚礼吗？”
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出来——那样，与自投罗网无异。
“哪那么多话，老大叫我们去就去咯。”理发师完全没有半点焦虑的样子：“再说了，不是有它在吗。”
“你说是吧？无梦。”
“是呢。”
“还好还好，有你在啊。”
“时间到了。”
“……走吧。”
……
丰缘，武斗镇，武斗道馆
场上，米可利看着蜷缩在零身后悄悄探出头来又赶紧缩回去的美纳斯，有一种自己被侮辱了的感觉。
他是冠军级训练家，虽然不是最顶级的那种。
如果硬要分级的话，Zero是巅峰级冠军，大吾是高级冠军，他算是初级。
但即使是初级阶段冠军，也是冠军。是一般训练家可望不可即的高峰。
零是很强，米可利自问自己在零这个年纪连他一招都接不下。但他米可利现在已经是冠军，再天才的人也需要时间成长，零还没成长到能漠视冠军的程度。
就算不用裂空座来面对自己，也至少该出动作为王牌的暴飞龙或者主力巨金怪吧？
这是对对手最基本的尊重。
这算什么？一只十级的美纳斯？
用一只一看就能看出是刚进化没多久的，十级的美纳斯来和冠军级训练家对战。
这家伙是傻了么？
没有在意米可利阴沉的脸色，零蹲下身轻抚美纳斯的额头。细密的鳞片摸起来手感很好，只是有些凉，美纳斯算是蛇类，冷血动物的体温从来不会太高，高了，就是要死了。
可能是那次被偷猎者虐待留下的心理阴影，现在的美纳斯很怕生，很难让人相信它就是琉璃岛那只满身公主病的臭美的丑丑鱼。
不光等级低，性格也有缺陷，这只美纳斯糟透了。这样的宝可梦也能拿得出手吗，还是用来和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训练家战斗。
简直不要太狂妄。
零没有理会米可利哀怨的目光，只是抚摸着美纳斯的头顶。少年的掌心软软的，没有长期使用宝可梦球磨出来的老茧，美纳斯在他掌心下温顺的很，闭上眼睛轻轻蹭着。
“为我而战吧。”他忽然说。
美纳斯睁开了眼睛，它很慌，躲躲闪闪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零能读懂它的恐慌。
心理阴影仍然存在，美纳斯依然很害怕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这种状态下让它出去和其他宝可梦战斗分明是强人所难，这种精神状态下的美纳斯甚至可能直接不战而败。
是这样吗？
零一顿，然后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里。
“我明白了。”零说。
然后便将视线从美纳斯身上移开了——仿佛从未看过它一般。
他转过身去，与米可利四目相对。他从口袋妖怪里抽了右手，手中握着装有暴飞龙的红蓝配色的宝可梦球，超级球。
这才像样，这才像样啊。米可利在心底大喊着，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啊！暴飞龙吗，虽然不及裂空座的暴力但却是零的第一只宝可梦，这足以体现他对眼前对手的重视。
米可利打开了一直握在手中却从未打开的红白球。
美纳斯，Lv91
“嘻嘻～”
耿捂嘴轻笑，近似银灰色的耿鬼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前。
耿鬼，Lv96
她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靓丽得像一朵紫苑花一样。少女狡黠的笑却仿佛在嘲笑他。
“看来是我比你强一点哦？”
零看了看米可利的美纳斯，没有作声。
米可利的美纳斯很精神，女王般的光鲜亮丽，从鳞片的纹理素材到尾巴的柔韧度都那么完美。
这只美纳斯强得不可思议。
零忽然想起了镇长那只曾与裂空座交战不落下风的班基拉斯。裂空座生来便是天空的霸主，它的先天优势极其明显，但班基拉斯用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将这差距硬生生抹去。
勤能补拙，是的，勤能补拙。
这只美纳斯显然也训练有素，由米可利这种等级的时候训练家进行指挥的话甚至能与炎帝那层次的传说一战。
不止一个人拥有足够弑神的力量，只是他们没有去做。如此想来，自己做的那点破事也就没多了不起了。
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呢。零有些苦恼，他没有去想米可利和镇长在他这个年纪连水克火都不知道。
“嗨嗨，别发呆，要开始了啊。”
“哦。”
零将胸中的郁闷缓缓吐出，调整好精神状态，然后确认了对手的等级。
美纳斯，Lv91
铁掌力士，Lv73
再看自己这一边。
耿鬼，Lv96
暴飞龙，Lv60
实际上要不是蹭了裂空座打败天之魔物得到的巨额经验值，暴飞龙现在还在五十到六十级间徘徊。但即使如此，藤树的铁掌力士等级依然要比暴飞龙高不少，不过要是算上属性克制的话，实力差距其实不怎么大。
耿的耿鬼更是能够碾压联手的丰缘四天王，对付冠军级的美纳斯想必不在话下。
“规则？”
“2V2，不允许更换宝可梦，一场定胜负。”
“了解了。”零没有多说什么，他手上的宝可梦等级普遍偏低，要真的打全员对战他必败无疑。
米可利微微点头，屈指轻弹，将一枚硬币扔上半空。
叮。
清脆的声响，是金属与岩石碰撞的声音。
无裁判对战的惯例，扔硬币。
“美纳斯，水炮！”
“铁掌力士，击掌奇袭！”
“耿鬼，精神强念！”
训练家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训练有素的宝可梦从一片噪声里精确地捕捉到自己训练家的指令，释放技能。
反应快得超越了意识。
暴飞龙该做什么？它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在对战开始之前，在硬币落地之前，在那转瞬即逝的霎那间，零按下超级球将它收了回去，然后把蜷缩在脚边的美纳斯，一脚踢了出去。
就像在踢一团垃圾。
美纳斯长长的柔软身子砸在石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武斗道馆的风格粗旷，未经打磨的岩石直接铺设成场地，能听见砸在上面的美纳斯努力压抑的呻吟。
美纳斯，Lv10
它弱爆了。
虽然不理解对手临时更换宝可梦的行为，但米可利的美纳斯和藤树的铁掌力士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士，它们看得懂局势。
击掌奇袭和水炮瞄准了场内最弱的美纳斯，发动攻击。
巨大的等级差，它毫无疑问会被秒杀。
这不是五十级与七十级的差距。这是十级与九十一级的天堑！
对方等级很高，丰富的战斗经验使这波攻势每一刻都在瞄准对手的弱点。这种情形，光是心理压力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想死就用守住。”
嘈杂的水声遮不住少年的轻语，如警钟般在美纳斯心里敲响。
会死。
被这两个技能打中的话，会死。
对这场对战的认识，它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从来不是挑战者与道馆训练家之间友好而愉快的徽章之战，这是联盟执政官与最高通缉犯间你死我活的厮杀！
这不是对战，是厮杀！
粗壮的高压水柱迎面而来，在水柱之前，是铁掌力士强壮的手掌。
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两秒，无数的念头在它脑海里升起又湮灭。
怎么办啊，会死吗？我想活下去啊，想晒琉璃海上刚升起的太阳，想闻送火山顶缤纷的野花，想……
想看他对我笑啊。
下一刻，它的双目散出稀薄的绿光。
充满力量的手掌拍在绿色的光罩上，剧烈震颤间，美纳斯只感觉仿佛身体都要炸裂。一掌，没有破防。紧随其后的是水炮，惊人的水压直接将它推倒场地上边缘，撞在一块突兀立起的岩石上。
而后，岩石被强大的水压生生折断。
岩石断了，它的脊椎还没断。
水炮结束，守住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美纳斯伤痕累累的身体。只是些是身体与岩石摩擦造成的擦伤，但对这个等级的美纳斯来说，是重伤。
守住理论上能挡下一切攻击，但美纳斯只有十级，不死已经是极限。
“铁掌力士，重磅冲撞！”
“美纳斯，水炮！”
一击不成，没有半点耽搁，马上下达指令进行下一步行动。无愧身为职业训练家的素质。
但是刚使用完其他技能立即发动下一个，再强的宝可梦也会有缓冲期，有长有短，冠军级宝可梦甚至一秒不到就能立刻发动下一轮攻击。
这不到一秒的破绽，对耿来说，对耿鬼来说，都够了。
“第一滴血。”
耿笑，随着耿鬼的眼睛散发出独属于超能力属性的紫光，铁掌力士的时候动作变得僵硬，直至完全停下，再到失去意识倒在场上。
一击，秒杀。
有等级压制的原因在里面，也有属性克制的原因在里面有，但无论如何，瞬杀一只道馆训练家的王牌宝可梦，这件事情本身，太可怕。
“至少倒下得有价值。”藤树自语。
他的铁掌力士不弱，相反，还很强，即使是耿的耿鬼想要打倒它都要花一部分心力。也就是说。
用精神强念的三秒钟里，耿鬼不是完美状态。
轰——
水柱不偏不倚轰在耿鬼身上，根本来不及闪避，也来不及抵挡。三秒钟，对冠军级训练家来说，太长太长了。
一击，耿鬼受伤不轻。
耿对此并不意外，她的耿鬼有匹敌骑拉帝纳的破坏力，但这并不代表它也有骑拉帝纳那种变态的耐久。
这还是骑拉帝纳本身就不是擅长攻击的宝可梦的缘故。
要用一个合适的比喻的话——拥有神力的凡人，却依然是肉体啊，依然会被杀不死神的铁剑杀死啊。
耿鬼的情况很不乐观，再扛一发水炮没问题，但绝对扛不下第三发。因为耿鬼本就不是擅长防御的宝可梦。
它是一柄锋利而轻薄的剑，削铁如泥的同时，一折就断。
“一个回合内，解决美纳斯。”耿说。
“你有这自信？”零有些不信。
美纳斯是出了名的高耐久，同等级下放那给你打，都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打倒。
“当然有信心。不过要辛苦一下你的美纳斯，再当一次肉盾。”
“可以。”
耿笑：“耿鬼，同命！”
米可利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便猜到了耿想要做什么。
“美纳斯，水炮！”
“美纳斯，守住。”
一攻，一守，都是美纳斯，等级却天差地别。
零面前，美纳斯的身体不住颤抖，仿佛随时就要倒下，岩石地面被超高的水压轰出道道裂缝，不难想象美纳斯的骨骼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尤其是在它等级低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下。
不过，没有然后了。
“耿鬼，大爆炸。”
……
“疯女人。”
“啦啦啦。”
耿没生气，背着两只手蹦蹦跳跳到米可利面前：“徽章徽章！”
米可利随手将口袋里备用的攀瀑秘传机器和琉璃岛的徽章——若水之证递给耿。
她笑着接下，然后又从藤树手里摸来了波导之证和闪光，邀功似的跑到零面前，手心里的徽章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晃晃手里的徽章和秘传机器，她想到了个自己觉得绝妙的好点子。
“想要吗？亲我一下就给你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