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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木中之鬼

次日,肆虐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歇,玄衣揉了揉稀松的睡眼下了床,昨日后半夜,玄衣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又迷迷糊糊的回到床上睡了过去。

洗漱完毕,玄衣下了楼,揣着一些零钱推开了仓库厚重的合金大门走了出去。清晨的槐幻镇还是比较热闹的,不时可见赶集的镇民、洗衣的农妇、和嬉闹的学生。

玄衣走到昨夜亲眼所见大槐树燃烧的旧址,发现毫无灼烧过的痕迹,原地只有一个小水洼,可以说是空无一物。

不敢相信的玄衣蹲下身子,用手触摸了一下脚下土地。

“啪!”的一声,一道电流在他的指尖绽放,玄衣半边身子几乎麻痹,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几乎使他站立不稳。

小水洼内的水温异常滚烫,手指触底,一块小木牌被他捏在掌心,顿时,昨晚那种刺耳的尖啸声再一次充斥双耳。

“嘿!小玄,你在这发呆干嘛!”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随即那人轻拍了一下玄衣的肩膀。

尖啸声终于停止,玄衣猛然站起,握着小木牌站起身来,回头对着来人感激一笑。

来人是村官王浩,高等学府毕业的王浩是土生土长的槐幻镇人,大学毕业的他放弃了优厚的外企工作岗位,回到自己的家乡当起了村官兼镇小学校长,而镇小学含王浩一共只有三名教师而已。

王浩三十出头,身形高大,平头短发,说话很有中气,在镇里颇受人尊敬。过去的一个多月里,玄衣和他有过不少接触,同为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自然也就有了共同语言,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吃过早饭了没?”王浩问道。

“还没呢?”玄衣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早点摊位。“我们一起去张婶那吃米粉吧。”

两人来到早点摊,各点了面食后攀谈起来。

“王兄,昨夜的雨真大啊。”

“是啊,照这个形势下去,恐怕会有山洪暴发,我们镇的地势太矮了。”王浩有些担忧。

玄衣心里一动:“对了,王兄,街角那颗大槐树去哪了?”

“槐树?街角哪有大槐树啊?”王浩有些疑惑。

玄衣用手指了指昨夜槐树燃烧的大致位置给王浩看。

王浩肯定的摇了摇头:“那里哪有槐树啊,我们镇的槐树都种在村小广场呢,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玄衣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木牌,木牌隐隐有些发烫。提醒着他昨夜所见不是虚幻。

但是,做为土生土长的槐幻镇人,王浩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骗他,玄衣感觉自己可能接触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怪异存在。

简单和王浩闲聊了几句,王浩便急吼吼的约上几名村干部去往后山查看山体有无滑坡可能。

玄衣掏出小木牌仔细观看,木牌约有常人所戴玉佩大小,正面画有一棵槐树的图案,背面则是一副类似脸谱的花纹,看起来有些诡异。当玄衣定睛看向脸谱的时候,脸谱上的花纹微微一变,放佛人脸般咧嘴一笑。玄衣揉了揉眼睛将木牌重新放回口袋。

这个木牌绝对有问题,玄衣又不敢冒然将其取给他人观看。思索片刻,玄衣决定查阅一下镇中的相关史料。

行走片刻后玄衣来到村里的阅览室,这个阅览室原来镇里并未安排专人管理,导致一帮闲汉将之做为聚众赌博的场所,直到王浩上任后,将其整顿一番,甚至安置了数台电脑,供镇民查询资料、收发信件、拓宽农产品销路使用。

管理员老涂年逾六旬,数年前因一场车祸导致双腿残疾无法工作,好在其儿时曾经上过高中有些文化功底,故王浩将其安置在阅览室做管理员,并向镇上为其申请了每月八百元工资补助。

“涂老您好。”玄衣向老涂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向藏书库。

阅览室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除了外室摆放着几台电脑,内室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书籍,放眼望去足有十几万册之多。每个书架上贴着手写的标签,用以区分类别。

玄衣仔仔细细的看遍每一个书架,闻着清新的墨香,心境也沉静了下来。

终于,在一个名为“县志镇史”的书架上,玄衣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书架上的书籍并不多,除了一本“丰收县志”以外,大多是孤本残本的古籍和一些类似家书的书信。

玄衣搬过一张藤椅,抱过一摞书籍坐下慢慢研读。

“先有树,后有村,饥荒年间,槐神庇护全村百姓,白日采槐叶,夜里复生长,槐叶无穷尽,村民无饿死。。。”

“木中之鬼即为槐,屏蔽日月,吸食阴气,聚魑魅魍魉之魂。。。”

“太祖王周乃元大都人士,南明亡遂率家族子嗣四百二十一人迁居于此。。。”玄衣微微一皱眉,从元朝到南明,这之间足足隔了将近两三百年,这王周竟然如此长寿。

玄衣将数十本残破的古籍逐字逐句的阅读推敲了一遍,顿时对此地的历史有了初步的了解。

“槐幻槐幻,或许此地就是由一棵槐树幻化而来?”玄衣猛然一惊,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夜倾盆大雨中燃烧的巨大槐树。

玄衣离开了阅览室,买了点蔬菜就回到了他的小窝。躺在床上,不自觉的又掏出那块木牌,木牌安静的躺在掌心,这一次毫无异动。

夜幕降临,玄衣将熬好的草药一饮而尽,苦着脸坐在床沿,因为收入不高,无钱接受最佳的治疗方案,不得不通过保守的方式使用中药治疗。眼见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玄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失落。

本以为自己平平凡凡但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谁知命运却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巨大的打击,好在身后已经了无牵挂。

“轰隆~!哗~!”窗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

雨势异常密集,巨大的雨点砸落在这片土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响。

猛然间,玄衣依稀听见镇小广场的那个高音喇叭发出人声,王浩焦急的声音刺破雨幕穿透而来。

“不好!”玄衣翻身坐起,火速穿上衣裤,透过小窗望向远处后山方向,炫目的银蛇不时点亮了整个夜空。隐约可见后山之上一条巨大的“白龙”裹挟着泥沙呼啸而下。

洪水来了!

事实上,槐幻镇在数千年前曾是道教的小型药田之一,道教仙人利用金属的金、槐树的木、山泉的水、天雷的火、山脉的土在此地构成了道家五行之阵,五行之力相生相克,流转不息,使得镇中环境极为舒适,适合万物生长,道家仙人在此地种下灵药供其修炼所需。直到某一天五行之力消磨殆尽,道教仙人便放弃此处,槐幻镇才暴露在凡俗中,恰好一支凡人家族偶然间迁徙此地,发现此地非常适合居住,故定居下来繁衍传承至今。

五行之阵的阵眼即为镇子里的那棵巨大的槐树,前日里天雷成火,火借风势将阵眼槐树燃烧破去,使用千年的五行之阵终于破碎散去,数千年前仙人用做阵眼核心的木之芯也失去法力遗落在地。

凡人本是无法沟通阴阳的,更无法看见隐匿的五行之阵,但阴错阳差之下,这一切却被玄衣看在眼里,更捡到了失去法力的木之芯。

如今,五行之阵破碎,必然引发天象异动,于是,汹涌的洪水来袭,槐幻镇即将成为一片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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