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欣兴奋地回到教室,她小心翼翼地从桌洞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日记本,把今天与韩彧翯的对话一丝不苟地记了下来,她一边笑一边记,同桌的男生伸过头来,道:“哎,欣欣,你跟二班的班长什么关系?”
杨欣欣道:“一般朋友呗。”
同学道:“得了吧,你骗谁呢?你俩是不是谈恋爱呢?”
杨欣欣道:“随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同桌不厌其烦地说道:“欣欣,你可是校花,追你的男孩多得是,你可别便宜了二班那小子,你看他那样……”
杨欣欣打断他:“你烦不烦啊?无聊,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老往那方面想!有意思吗?”
同桌见杨欣欣生了气,赶忙收了声。
只剩下后排的女生议论,一个道:“人家是谁啊,人家是校花!”
另一个道:“这是特权,只能自己做不许人家说,这才叫……”
杨欣欣回头看着两人,那两个女生也收了声。
开学的第一天,照例是不留校的,回家,恐怕是杨欣欣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了。还没有进家门,屋里便有一个女人刺耳的声音传来:“那个死妮子又疯到哪儿去了?!饭也没做,还让不让人活了!”
杨欣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屋里的那个女人就一把扭住了她的耳朵,骂道:“你个死妮子,你干什么去了,家里面……”
杨欣欣回道:“妈,今天开学,我上学去了。”
女人道:“还上什么学?你知道顶嘴了,长见识了?”
杨欣欣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问答。
女人道:“怎么不说话了?你看你那个样子,跟你跑得那个妈一样!”
杨欣欣打断她:“别这样,妈。”
继母道:“怎么了?还不让人说了,还惦记着你那儿亲妈呢?别想她了,她要是疼你,她能跟着别人跑了?不管你们父女的死活?”
杨欣欣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了厨房。
继母腆着个大肚子,坐在了椅子上,捶着自己的腿道:“哎呦,累死我了,杨欣欣,杨欣欣?给我倒杯水。哎?你个死妮子,你聋了?”
杨欣欣赶忙从厨房出来到了杯水,拿到继母身边。
继母接过杯子,忽然又猛地将杯子摔到地上,骂道:“哎呦,你想烫死我啊!”
一个清脆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杨欣欣的脸上。
杨欣欣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继母忽然闻到一股糊味:“什么味道?”
杨欣欣急急忙忙跑向厨房。
继母已然暴跳如雷,不顾怀孕的身子,抄起扫帚便要打!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车铃声,继母赶忙装作拿着扫帚扫地——杨欣欣的父亲回来了。
杨父看到扫地的妻子,赶忙过去扶住她道:“你都怀孕了,别干这么多活了,让欣欣干就好了。”
继母和蔼地笑着:“没事,我自己能干。”
杨父抚摸着她的头:“小芹,你真好,咦?哪来这么多碎片?”
继母道:“是欣欣……哦,不是,是我不小心打碎的。”
杨父道:“你就是这样,老护着她,小心把她惯坏了。”
“爸妈,吃饭了。”杨欣欣喊道。
杨父挽着继母来到餐桌前,扶她坐下,继母挣扎着站起来要盛饭,被杨父按住。
“这些活儿,让欣欣做好了。”
“这怎么行,她还是个孩子,别累着她!”
“看你,又护着她!”
杨欣欣默默地吃完饭,道了声:“爸,妈。我去做作业了。”
继母的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好的,不要谁的太晚。”
杨欣欣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瞧这孩子,全让我惯坏了,你别生气。”
“没事了,欣欣这孩子已经很懂事了。”
“真难为你了。”
杨欣欣回到自己房间,满腔的委屈化为了无声的抽泣,她此时已经对这个不幸的家庭麻木不仁,她不恨母亲离自己而去,不恨父亲的不明事理,她甚至不恨继母的刁钻刻薄,她明白她需要的是自立,有些时候她真想一走了之,可她却又害怕父亲担心,她知道父亲是爱自己的,为了父亲,她要留下了!
不知不觉间,她又想到了韩彧翯,她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记的那些与韩彧翯在一起的日子,没读上几句,她就破涕为笑了,她开始想念韩彧翯了,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数快乐的男孩子,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杨欣欣这样问自己,想到此处,她笑了……
有词曰:
乌夜啼
春风送佳雨,
阔海共乐潮生。
心用书事世无争,
难定风波平。
心酸就着苦水,
追逐石破天惊。
历尽苦难世间倒,
人在身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