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暖光撒在的中央是正在审理文件的明泽,听到了响动看见她起身,定了神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捏了捏鼻梁朝她走了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温柔似水,语气也是极尽地温和:“还疼吗?饿不饿?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慕清见他如此,狐疑一瞬,忽觉可笑道:“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明泽没有在意她的讥讽,依旧关心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他眷恋地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好久不见的容颜,他在贪念,是一种发了狂的念想。
慕清眼疾手快地拍开了他的手,嘴角依旧连一点弧度也没有了,极为冷淡地道:“这位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
“依然,你还在怪我?”他心中抽痛。
依然笑得来红了眼眶:“呵呵呵?怪你?我说了多少遍?依然已经被您亲手杀死了!我是慕清,我倒想……与您毫无干系。”
“你知道吗,有个女孩子硬要陪你,我已经安排她住下了。”
“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如此不折手段?”
“你在,我自然不会为难与她的。”
“你现在装什么深情?我当时……”
“对不起。”
她当年长发已剪短,容貌也让莲改变,她带些疑惑地问道:“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认出我。”
明泽一愣,看着这已经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人,眼里也泛着淡淡的暖光,他皱了皱眉道:“因为你的眼睛没变,你也和我一样,还在痴妄。”
这句话犹如当年莲为她易容时,留下的话:
“容貌改变并无意义,若你心中放下了然,这份缘自然会断。”
“出去。”慕清心里骤然苦痛,指着门大喊道。
“我叫她来陪你。”明泽不再强留她,他弯腰将披风捡了起来搭在她身上,有些不舍地扫过她的脸,转过身走向了门口。
慕清身子还是不自主地微颤着,听到门“咔哒”一声合上眼泪才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绽放在墨绿色的披风上,犹如那晶莹剔透的水晶花。
她无力地将头靠在沙发一侧,抱着自己的腿紧紧蜷成个保护圈,脖子还在隐隐做痛,头又是昏昏沉沉地,就这样沉入无边的黑暗,似做了个很沉的梦,那个沉到纠葛纷乱还醒不来的噩梦。
菩提院。
菩提树剧烈晃动一瞬,落下几片叶子,莲见此情景叹了口气,眼中混浊着几样情绪,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她缓缓把手搭在了树干上,沉默不语,白徵从内堂拿了件古式紫绒大衣替她披上,拍了拍她肩:“起风了,进屋吧。”
莲微微一怔,回头瞧他,这几年来他已经全然没了浮躁,周身都是不问尘事的脱俗,她有些难以启口,还是纠结地开口道:“你会不会……”
“不会。”没等她问出来,他虽平时都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一旦碰到关于莲的事,他都会无比认真。
白徵甚至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就脱口而出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只知道,她想,那他的一切答案都会由她。
“她似乎不记得我们了。”莲看着菩提又若有所思道。
白徵笑了笑:“我们就与她一面之缘,你助她那一次又没现身,她这些年经历的……怕是没有闲心记得我们。我也没想到她真的与我们有缘,前段时间濒死能到这里来也是她命不该绝。”
莲见他如此,心中阴霾走了大半,面上终于也挂上了笑,拉了拉外套,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过段时间启程去见见她吧。”
“好。”
白徵答应得很快,拉着她进了屋里。
民国九年,初春。
世间天气刚刚回暖,大地都开始扬扬洒洒落些微雨,清风拂过混着泥土气息,敲醒了一颗颗嫩芽的美梦,它们便争相走土里窜出来闹腾以表示不满。
艾城不大不小,却因四处山水地势不错,在这动乱初期里,几家军阀都盘踞在此,慕家也在其中。
慕依诺这时才十六岁,如花般的年纪,总是笑意盈盈,这段时间逞着春假,她和唐贝瑶穿梭在各个大街小巷玩闹,唐家也是当地有名富商,没人敢招惹两位小姐,并且她们也着实天真烂漫惹人喜爱,也是过得来如鱼得水。
清晨,唐贝瑶留宿她家里,慕家人都乐呵呵地在一起吃早餐,她和贝瑶打打闹闹走卧室来了客厅,依诺随手正拿份报纸来看,只见一小块的广告引起了她的注意——海上游轮初次起航途径……
“父亲!我想去玩!”
依诺突然把报纸拿到了慕旭面前,把他吓了一跳,可依然没有发火,只是皱了皱眉示意她先坐好,可想而知他有多宠爱这个女儿。
慕清拉着贝瑶乖乖坐在慕旭身边,捧着脸眨巴眨巴眼睛,极是可爱,把慕家人都逗的哈哈大笑,慕旭咳了声开口道:“这本就是政府和几个海航集团合办的,只要你乖乖的不给我惹事,到时候给你们两个要个名额好啦。”
慕母嗔道:“你啊!也是太宠她了。”
虽是有些怪罪脸上却全是笑意,慕清对着母亲吐了吐舌头,调皮捣蛋。
慕依诺转头对贝瑶眨了眨眼,两人齐声高呼着,下人们也被感染,面上全挂着喜气洋洋的色彩,客厅里充斥了笑声,热闹非凡。
到了旅行时间,两人被家里一番叮嘱,又和两家精心挑选的随从出发了。
毕竟两人都是不算娇气的大户人家小姐,又有那么多随从伺候,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也算是安全到达了海航港口。
上船之后,两人领了房间钥匙跟着随从一切安排妥当,贪玩的她们就迫不及待地跑甲板上去了。
此时已经天色已近黄昏,慕依诺扶着栏杆任由海风撩起她的发丝,这次出行依诺一头过腰茶色长发烫了现在最流行的微卷,白色的短袖衬衫扎在灰色过膝百褶格子裙里,披着浅黄色的马甲,马甲上还有个装饰流苏穗子与她胸口灰色格子领带一起飘动着,领口都缝上了金边装饰,阳光洒在她周身也是让整个人都金灿灿的,她也闭着眼享受。
贝瑶见她如此,心里也是高兴轻松,笑着说道:“我去买两瓶水,你别乱跑啊。”
“嗯,我要享受唐大小姐的服务!”慕依诺依旧闭着眼,嘴角却是上扬不少,乐呵呵答到。
贝瑶敲了下她脑袋,睨了她一眼,也是笑意浓浓,转过身向服务台走去。
依诺吃痛嗷了一声睁开了眼,见她背影已经走远,又哼了一声,换了个方向倚在栏杆上好奇地四处张望着甲板上各色人群。
突然她觉得左腰轻微的下落感,一个人极速窜进了前面人群,照理说平常千金小姐其实很难注意到,可她是谁啊,常年在市井逛着,一下就反应过来大喊道:“喂!有小偷啊!抓小偷啊!”
“啪嗒”一声,前方似乎有什么人撞在一起,依诺应声找了过去,发现一个眉目清秀中山装的男子不带一丝情绪地瞥着倒在地上的人,地上那人骂骂咧咧地捂着脑袋,依诺眼尖,一下就认出来那人手上正是自己的腰包,她叉着腰得意地笑了笑:“哼哼,被抓到了吧!”
依诺正要过去捡起自己包,只见那人已经爬了起来,摸出一把刀,他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喊道:“我看谁敢动我!不过是拿你个包,见你也是个大户人家,这点小钱在意些什么!”
“哇!你讲不讲道理?不管多少这都是我的东西好吧!”她被这人逻辑弄得哭笑不得。
但当小偷拿着刀慢慢向她逼近,毕竟还是没见过这种阵仗,脸上尴尬笑着,求救般看着他身后的那个容貌姣好的男子。
男子见此也是意外有了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见着人群围得越来越多,心下烦躁,眼神闪了道凶狠的光,极快出手就擒住了那小偷,那人左手被他捏住不得动弹,穷途末路也是被逼急了,侧身就开始猛挥着刀,男子不屑地一笑,抬脚就狠踢到他拿刀的手,那人吃痛扔了刀,男子擒住他的手一用力顺势就把他按在地上,男子身后随从见状忙上来压制住了小偷。
不久,海航警卫就赶来把小偷带走,不停地向大家道歉和保证,等到这件事处理完毕,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阵喝彩声,他却极是不喜这种场景,撇撇嘴转头就准备走掉,衣角却被依诺拉住,他更加烦躁地眯着眼盯着她,依诺被他一盯脸红透了,还是用极乖巧的声音问道:“恩人叫什么?是哪里人士?”
他急着想走,拂开依诺的手,冷淡得快把人结冰声音道:“明泽,艾城。”
“艾城?我也是艾城人啊?怎么从未听说过恩人啊?”依诺声音里带着惊喜。
他本就是敷衍,不想牵扯进麻烦,随口答了个得去外出处理军务的地方,哪知正好是这女子的住地,眉头紧锁,只能是疾步走掉道:“会见到的。”
贝瑶带着随从赶到的时候,依诺正捏着腰包傻傻笑着,脸还没完全褪去潮红。
依诺还在想着方才第一眼瞧见明泽模样的时候,那件普通灰色的中山装不知为何显得他格外笔挺有型,海风轻轻吹着他的发丝,俊秀的脸庞被夕阳余晖映照得发光,与暖色截然不同的冷淡神色却是那么镇定自若。
贝瑶也算是放下了心,过去轻推了她一把:“欸,听说你这里有人拿刀啊!你这啥神不守舍的模样啊?春心萌动哦?”
依诺被打趣得脸更红了,只能是掩饰道:“什么啊!只是别人救了我而已!”
“哦~~”贝瑶眼神里满是调侃。
她一边嗔怪一边快步往房间走去,贝瑶也从未见过她这样更觉好笑,只是喊着:“干嘛啊,水也不要了啊!”
几日后。
她们走海航回来,两家人更是热热闹闹合伙给她们办了接风宴。
吃到一半,依诺悄悄跑到慕旭旁边问道:“父亲,你知道一个叫明泽的人嘛?”
“不是很了解,但有听说过,可能也是个军官吧,怎么了?”慕旭认真思考一下,有有些疑惑问道。
她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在船上有过照面。”
慕旭还是了解这个女儿,了然于心道:“哈哈哈,我去帮你留意留意,人若是不错就帮你留下了。”
“爹!你说什么呢!”她一瞬间脸通红,逃似地跑掉了,身后传来慕旭声声笑声。
距她们出去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贝瑶已然把她那段暧昧抛在了脑后,天天一如往常地拉着她逛街。
而她也不愿受贝瑶嘲笑,只得是逛街的时候东瞥西瞧的,却再也没见过那熟悉的身影。
那天,贝瑶因被家里缠着学东西不能出来,她就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着。
街上落着小雨,整个城市也灰蒙蒙地还带些闷热,许多店面都关了门,零丁几个小铺子散发着黄色的暖光溢在街道上,也为这黯然的道路上添了几分颜色。
慕依诺就这样撑着把雨伞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穿着简单的藕粉色短袖连衣裙,蹬着双红色玛丽珍皮鞋,戴着个暗红色贝雷帽,从海航回来之后她去理发店把头发修短了些,到刚好在腰上一指的地方,因为雨天她头发都耷拉下来,因为本就带些娃娃脸,也不是很高,这幅穿着倒有了些小学生的模样。
“嘟——”
喇叭声和着一阵车灯光照来,慕清才回过神,却已经避之不及,她愣在原地,心里抱着绝望与害怕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动弹。
“想死别拉着我。”一声怒吼,她已经被重重的一推,倒在街沿上,身上满是泥垢,膝盖也擦破了皮隐隐透着血渍。
这时车子已经疾驰而过沾起了水,丝毫没有发觉街边两人。
她揉了揉腰站了起来转过头想道声谢谢,刚张张嘴,她却看清了那人的脸没发出声响。
明泽一脸嫌弃,他没有撑伞,发丝被细雨侵略,挂着水珠,一身黑色有着极细白色条纹的西装,在这灰色小城里显得他人更加冷峻,他肩头也湿透了,却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挺拔,神色漠然,慕依诺一眼就认出了明泽,他却没认出她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淡然得没再看她一眼就走掉了。
慕依诺却是发着呆,直到他走远才回神傻笑起来,心里高兴默喃道:“找到啦。”
慕依诺不顾腿上的伤与污垢,欣喜若狂地奔回家里,见到个丫鬟问道:“父亲在吗?”下人们都见她风风火火惯了,点点头也没多说,只是见她身上污渍和伤口,都摆着手叫她小心着些,她当作耳边风地跑着,不一会就窜在了慕旭书房门口。
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一声怒吼:“你说什么?!”
“竟是上洋的新起军阀?!”
“是啊,那位明家公子是走上洋军校出来的,做事雷厉风行的,”
“那可不行,他做事如此嚣张,总会有一天把依诺扯进不安稳的生活,到时候我就告诉依诺没这个人吧,你也去艾城各个地方跑跑封个口。”
“是。”
“……”
慕依诺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膝盖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混身也开始阵阵酸痛,心里的苦涩一下涌进了胸腔,她一口气没喘过来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捂着脸瘫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个黄昏船上明泽迎着海风的模样,心里更是烦闷,泪水走脸颊划在枕头上,不久就湿了大片。
一夜始终辗转难眠,她终究是想清楚了心中所愿,默不作声地翻箱倒柜寻了几件简单的衣物,找了她平时存下来的钱,她本就不同于很多大小姐喜爱些贵气的玩意,慕旭又极其宠爱她,生怕她受委屈,所以一个月生活费总是剩得不少,这些年下来也是一大笔钱。
整理了东西,她终于起了身敲了敲她酸痛的背,环顾四周生长了十多年的地方还是红了眼眶,念念有词道:“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就是……想去了解他到底是何人,等我死心,我就回来。”
收拾完竟也到了中午,她思考半晌,下人来敲门让她去吃饭,她把东西放进了衣柜,拍了拍手,开了门笑着给下人打了个招呼走了下去。
吃完饭她就去了理发店,出来时已经是齐肩,又去药店开了点药,才跑到了唐家。
唐家下人都认识她,忙把她领了进去,唐贝瑶这几天忙得不得了,人有些虚脱,正躺在床上修养,她知道贝瑶心细,不敢掉泪,心里难舍还强打起精神道:“你可给我快点好啊!我还等着你去找街坊玩呢。”
唐贝瑶见到她闹闹吵吵的,精神也是好了不少,戳着她头笑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啊!”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绷不住,寻了个理由逃了回家。
慕依诺回家后,说了声在贝瑶家吃了饭,就躲进了房间,捂着脸哭了一会,终于是鼓起了勇气,把泪水憋了回去,昏昏沉沉地熬过半夜,走窗里瞧见这时天朦朦亮了,轻轻推门走了出来,她们家本就是旧宅,雾气缭绕,下人们都还没起,只有门哨那里有些微光,她穿着便衣裤子,又专门换上了布鞋,走起路来也没有声响,乘着岗哨交班,后门没人的空档疾步窜了出去。
她出了慕府也没停下,跑到大路上拦了辆黄包车就赶往火车站。
艾城慕家名气也不小,她去买票时各个关卡都以为慕家里安排的,倒也是顺利地上了车。
只是那个时候的慕依诺还对这趟旅程会发生什么样的充艰辛与刻骨毫无察觉。
熬到上洋站的时候又是黄昏了。
她也不急在一时,搭了车就到最繁华的街道,随意选了个较好点的饭店住下了。
安顿好后,她便去了餐厅,点了几样菜,拉了个侍从打听道:“那个,明军长在你们上洋如何啊?”
“嘘,小姐,一看你就是外来人吧!你可不知那明军长心思难测地又翻脸无情,可是一上任主军长就杀了几个老军官呢!”侍从见她生得漂亮,也愿意和她搭话,却也是小心翼翼地。
她心下一阵难受,还是继续问道:“他……一般在哪里呢?”
侍从已经有些疑惑:“他一般不在上洋,他们基地似乎在个附近山谷里,那是军事机密,要是在上洋处理军务的话都会来我们饭店吃饭的。”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躁动,一队官兵闯了进来,侍从见状忙跑到后厨去了,她有些讶异,但又因为出身在军阀家挑了挑眉就事不关己地继续埋头吃饭。
“哒哒”的皮鞋声从混乱的步伐中沉稳地传入她耳中,不知为什么着魔似地回过了头,果然,是他。
慕依诺手在微微颤抖,强忍住了心里激动,生硬地别过了头。
她故意吃得矜持,挑挑拣拣,明泽一行人吃饭吃得极快,她用余光一直瞧着他们,等他们整理完毕起身,她才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去,她是个女子,穿着又简洁大方,神色自若地跟在后面,自然不会被那些士兵作为怀疑对象。
因为太阳最后一块角也快落下不在,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不少,一直跟到明府,路灯也都全部亮起来了,依诺赶忙记清了线路,这才打道回府。
“欸,这位小姐姐。”
依诺环顾四周,才看到一个身着简单学生服的女子盯着住了自己,她有些疑惑地指指自己,女子笑着点了点头。
依诺见到她身边还有个眉目清秀穿着长衫的男孩子站在身边,暖暖一笑道:“怎么啦?”
女孩子短发齐耳显得她格外娇俏可爱,她笑着抿了抿嘴道:“小姐姐,早日放下执念,别困苦一生,别了欢喜。”
依诺一愣,见她手上拿了本书,没当做回事地摸摸了她头道:“若你身边的这个男孩子也离你那么远,你也愿意放下执念吗?诗里固然道理很深,只是我们还有人情啊。”
女孩子和男孩子同时一愣,只见女孩子用指尖对着依诺摸着自己头的手一点,叹了口气道:“愿我们有缘再见。”
依诺还是笑语嫣然,答应了一声就往回走去。
莲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对着白徵说道:“走吧,出趟门还遇见个傻孩子。”
白徵却有心打趣道:“她的问题,你会如何做啊?”
莲听到,撑了个懒腰,边走边极其轻松地嘲笑道:“我可不是人。”
白徵失落地笑笑,耸耸肩道:“也是。”
“不过,执念太深。”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她的回答,白徵眼里迸发出喜悦的光芒,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