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疼。
全身上下只感觉到了疼。
那种五脏六腑都开始绞在一起的疼。
向来散漫的脸庞都因为听到的话变得难过起来。
就好像血液都是凝固的。
看到她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只，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慕斯阮连呼吸都觉得开始有些困难。
他走过去，整个过程不发出一点声音，脱下自己的风衣给她盖上。
顾染绵感到肩头没由来的一沉。
风似乎又小了很多。
她扭头，看到慕斯阮。
清隽的脸庞，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瞳孔幽长而漆黑，薄唇抿着，顾染绵朝他咧嘴一笑，脑袋还是靠着膝盖。
“我们回家，好不好？”慕斯阮的声音近乎于崩溃，萦绕在耳畔，却仍显得磁性又低哑。
顾染绵一愣。
家……？
她哪里来的家？
“好。”顾染绵说。
慕斯阮把人扶起来，什么也没说，和软绵绵并排走在冷风里。
两人走了几分钟后，顾染绵问他：
“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风又大了起来，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慕斯阮没否认，低低地应了声。
顾染绵想为什么每次她和别人讲话的时候他总会跟在后面。
而且一般还会在最后的时候出来。
她真的是对他的警惕性有点低。
“那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顾染绵眯了眯被冷风吹得发疼的眼睛，斟酌着开口。
关于慕斯阮对她在英国的几年发生的事所感兴趣的程度，她才不相信慕斯没一点想问她的。
慕斯阮看看把自己的风衣披在脑袋上的顾染绵，喉结随着他的眸向下沉了沉：
“有。”他道。
“阿谌是谁。”
顾染绵显然是没想到慕斯阮会把重点放在萧止谌身上，眨巴了两下眼睛。
“放心吧。慕斯你在我心里呢，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阿谌，是不可能抢走你的位置的。”
“你怎么知道？”慕斯阮语气沉沉。
“因为吧。”顾染绵踮起脚，有点费力地揽住慕斯阮的脖颈，故作轻松地对他说道，“两年以前，阿谌为了把我从大火里救出来，牺牲掉了。”
“死人，是不可能跟慕斯你抢东西的。”
慕斯阮“呵”了声。
不过声音挺轻的，顾染绵并没有听到。
所以，这个所谓的阿谌，才是软绵绵真正的心上人吧。
就像几个月前他们写的那篇征文。
软绵绵的一个异性朋友。
说的，就是他吧……
慕斯阮清楚软绵绵的性格。
她怎么可能不把一个为了救她而牺牲的人而放在心上。
往后余生，这个人在她心上的分量只会愈发重要。
慕斯阮攥紧了手。
少女香软的身子贴近着他，依稀有几根发丝拂过他。
却又不知道为何，他内心的窒息感没有因为软绵绵看上去的正常而变得缓解，反倒是愈发加重了。
慕斯阮鲜少地有了某种不甘。
他不是傻子。
看得出来顾染绵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以前估计是干脆把他看成类似闺蜜的人了，什么悄悄话都跟他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现在呢，撑死了就是一房东。
噢，再加一个床伴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