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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喜悦与方向

“你知道吗,我担心死你了!”菲眉头微皱开始抱怨,只不过安蒂却没能从魔导书上感受到菲的愤怒,那只是单纯的抱怨而已。

两人面对面坐在小餐厅的桌子旁,本来安蒂只是为菲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却没想到菲说如果不两个人一起吃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这些食物的。于是原本不可能发生的平民和贵族同桌进餐的事情,就出现在了这小小的枫叶林的木屋当中。

“抱歉啦,当时真的是没时间解释,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个幻术能够成功嘛……”安蒂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因为她回想起当时自己的一席话,说的就像是生死离别一样,虽然自己本意在测试一下菲是否只是把自己当成工具,却不自觉的把话说的那么重。

而结果却很是令安蒂惊讶,她真的没想到菲和其他的贵族是如此的不同。

两人就这么一边品味着饭菜,一遍互相聊着当时失散之后的遭遇,说到一半菲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放下了手中的叉子走向了门口,然后拿了一个红色的包裹回来,这个包裹方方正正的,正是菲从神殿遗迹当中带回来的几本书。

只不过上面的古文字真的很难理解,毕竟那并不是她的专长,而古代研究者导师所教的也只是一些皮毛和常识,菲很明显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于是她就想到了安蒂,而现在也正是给出这几本书的好时候。

“这些书籍看起来保存的异常完好耶!”安蒂打开了红色的包裹,惊喜的叫出了声,但是由于她们还在进餐,只好将那一摞沉甸甸的古书籍放到了一边。

“说起来,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菲的亲戚。”安蒂说着就跑到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布袋,“那个人简直长得和菲一模一样,还说要把这个布袋里面的魔导器交给你,据说是可以让你重新说话的。”

就在安蒂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突然充斥着一股不自然的宁静。

菲觉得自己暂时不能够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是那强烈的震惊却显现在了那张俏脸之上。

怎么可能!?菲对自己的声音非常的清楚,自己的父亲穆罗并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声音的魔导器,但是在耗费了大量金钱和时间之后,才发现无论什么魔导器都无法阻止菲自己声音的传递。也就是说,哪怕魔导器改变了她的声音,那一股充斥着蛊惑、魔鬼一般令人心智迷乱的声音始终无法消失。

而安蒂的话则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菲的胸口上。能够正常说话?长得和自己带了“面纱之花冠”之后一模一样?那个人是自己的亲戚?种种疑惑盘踞在心头,竟然是一时间无法理解。

安蒂却不知道菲的想法,望着眼前的这个贵族少女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菲摇了摇头笑着表示着,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接过布袋,感觉很轻,里面的泉湖银币本来就没有多少,自然是被安蒂当路费用完了,而菲却不知道这些,她看见布袋中有一个皮制手环一样的东西,非常纤细精美,但是相比手腕却是粗了很多,倒不如说是……

项圈!?菲皱起了眉头,这个大小的东西看上去和项圈几乎没有差别,只不过那白色的皮革环和上面印着的纹路实在是太过精美,看起来就像是装饰品一样。

谁这么恶趣味!菲愤怒的想着,让一个身份地位极高的贵族带上项圈到底是几个意思!然后有点不悦的将那个所谓的魔导器从布袋里取了出来。可是就当她先要放到一旁的一瞬间,一个念头涌上了心头。

这个东西有用!那白色的皮制环上面好像散发着一种魔力一般,直觉告诉少女这个东西是有用的!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股强烈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思考了一下她决定带上。

安蒂显然是没办法判断出这几秒内菲的复杂心情,而菲从小就出生在贵族圈子里,已经知道如何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掩盖住,所以安蒂看见的就是菲接过了自己的布袋,然后取出了一个项圈一样的东西,戴在了脖子上。

“要不要……考虑一下?”安蒂也想到了,虽然她不知道菲贵族地位如何,却也能想到让贵族带上这个东西是一件不妥的事情。

“不……用?”

声音已经传达,说话的人却愣住了,显然是巨大的惊喜让她的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菲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声音,足以让男性浑身酥软,让女性充满嫉妒和羡慕。但是最最重要的是,那仿佛能够蛊惑众生、催眠万物、扰乱精神令人坠入醉生梦死的声音不见了!

虽然菲的声音没有变,但是曾经导致她无法说话的诅咒一般的声音消失了!她正常了!

“菲!?”坐在餐桌对面的安蒂显然也是愣住了,然后却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菲你可以说话了!”

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良久菲才将漂浮在一旁的银白**导书捉住,然后一下子合起树叶放到了一旁:“是的!我终于能够说话了!”

什么混迹多年贵族圈所学到的全都丢掉了,此时菲的脸上依旧布满了笑容,因为真正的喜悦是无法隐藏的,她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安蒂的身边,然后竟然一把将黑发女孩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谢谢你安蒂!”

飞快的,骑士少女的双唇在安蒂小巧的脸上亲了一下。

………………

在危险的遗迹森林失散的两人重新相遇,显然是一件值得庆祝事,而十几年来菲第一次能够光明正大说话,着同样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

只是这好上加好的事情显然冲晕了她们的头脑,菲居然一激动就取出了那果子酒庆祝,甚至忘了自己根本是一点酒精都不能沾,安蒂又何尝不是,只是没有和菲说罢了,而看菲那激动的样子也就符合了一下,结果只是一小杯就也醉倒了。

两人的体制不差,在迷迷糊糊当中坚持吃完了晚饭,然后又勉强撑着收拾干净、洗漱完毕,便各自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秋季的夜晚,是漫长而又宁静的。门口的一片发黄却尚未干枯的树叶掉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气温开始逐渐变冷,一丝凉意也攀上了窗边,在窗户上形成了蒙蒙白雾。而菲此时微微蜷缩着身子,盖着一个宽大的棉被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嘴角微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显然,能够重新光明正大的说话对于菲来说,可谓是这十几年来最大的惊喜,在她的睡梦中,父母甚至为此举办了宴会庆祝。

但是在这个时候,菲在宴会上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个和自己一样高而且看起来差不多年龄的少女,黑色的长发和眸子,脸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十分优雅情切的微笑。

但是在梦里菲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个人和自己用“面纱之花冠”伪造出来的外貌一模一样!下一刻,菲看见了那个人冲自己微微一笑,整个梦境就破灭了,什么宴席,向自己问候的贵族,奏乐的乐队,台上舞蹈的舞娘,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就和摔碎的镜子一样,镜子当中的世界也理所应当的四分五裂了。

怎么回事?带着一点迷糊,菲睁开了眼睛,这时才知道刚刚那不过是一场梦境,没有什么宴席,自己不过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罢了。

“还好这个不是在做梦。”菲轻声自言自语道,她微笑着用手摸了摸颈部的那个魔导器,皮制的质感很舒服。

脸颊上因为醉酒而出现的红晕已经散去,但是头部却还有点微微的眩晕。她感到小腹处微微发胀,这才想起来自己因为醉酒喝了很多水。

上个厕所……她迷糊的站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哈欠,踉踉跄跄的向卫生间走去。

咚咚咚……

黑夜,寂静,月光透过窗户投下缕缕微弱的光亮,沉闷的敲门声此时却显得有些怪异。

什么声音?菲迷迷糊糊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走向了一楼大厅。隐隐约约的,她觉得深夜前来那个不知名的人也许有着什么不好的意图,于是悄悄地走到厨房当中取了一柄小小的水果刀,刀锋在透过窗子的冰冷月光之下,散发着寒气,仿佛是为了融入这秋天夜晚的凄冷一样。

咚咚咚……敲门声持续着,那个来访的人好像并不着急,敲门声缓慢且频率一致,并没有丝毫焦急的意思,这反倒显得有些反常。

昏昏欲睡,此时的菲满脑子就是回到床上去睡觉,酒精的侵蚀让她觉得头有点痛,尽管她只喝了一小杯酒精含量不高的果子酒。走到门前,旋转门把,伴随着敞开门缝的是一股清冷的秋风,这反倒削减了一点少女的困意。

她看见门前站着一个人,简朴却又精致的白色长袍,上面自然的垂落着瀑布一般美丽的黑色长发。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只是菲的眼里只留下的惊恐。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刚刚做梦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和自己伪装的外貌一致的那个少女,想起了安蒂给自己那个小布袋时提起的那个人。

“你是谁!”菲满脸严肃的小声喊道,她不想吵醒安蒂,但是声音中透露的强硬表明了她的态度。

眼前这个少女微微的冲自己笑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友好,但是她抬起的手掌却是让菲按到了威胁。再一次握紧了藏在背后的水果刀,她有信心在下一秒就制服这个不请自来的到访者,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这个少女微笑着举起了自己的手,而位置正好在菲的脖颈处,这一举动无疑是让她感受到了危险,她迅速的从背后抽出刀子对准了来访者的身体刺去,习剑多年的菲知道自己即将刺入的位置,既能够伤到对方又不至于危及生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整个世界的慢了下来,而自己的则是一阵天旋地转,不知何时已经跌倒到了地上,手中的水果刀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出自见面,我叫圣音。”少女微笑着说道,然后一手抓住菲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寒风吹过,菲打了个寒颤,单薄的睡衣在秋季夜晚的温度下显然不是合适的衣着,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是给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强烈的窒息感和完全无法着地的双脚,原本武力高强的少女竟然是一招便被对方击败、制服。

危机?羞愧?无力?拥有强烈自尊心的菲现在感觉非常难受,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圣音是如何将自己击败的,她似乎就抬了一下手便击败了自己,这种程度能力就算是自己的父亲目前都没有办法到达,菲自认为自己就算是全副武装准备完善都无法在对方手里撑过一秒。

不过这个人好像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菲想着,然后拼命试图掰开卡住自己脖颈的手,但那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任由自己如何挣扎。

“菲你可是贵族,见面怎么能够用这种方法打招呼呢?”圣音还是那样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语调也是那么的平缓,但是菲只觉得对方现在在嘲讽自己。

非常艰难的从被抑制住的气管当中努力呼吸着空气,还是难以缓解窒息感,菲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在发胀,原本俏丽的脸自然也是憋得通红。而下一秒菲就跌倒在了地上,对方松手了。张大口努力的喘息着,她觉得能够呼吸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氧气重新被注入血液、输送到大脑里,她知道自己暂时死不掉了。

“你是谁……”这一次菲没有了之前的强硬,就连说话都弱气了很多,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目前无法战胜的存在。

而圣音却没有做出了这一切的自觉,依旧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向菲行了一个贵族礼:“再次自我介绍,我叫做圣音,是神。”

“是神的奴仆。”菲争锋相对道。圣音这一身朴素白袍的装扮不知为何,就让菲想起了某些宗教的狂信徒纷纷趴在地上向神像跪拜的场景。

她想不出别的侮辱的话,这么多年来她只需要一个一个念头,那本魔导书就能够表达出她所想的一切,现在真正让她自己说话,少女反而觉得有些困难。

圣音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和她计较,还是保持着微笑,整个人好像浑身散发着温柔,在月光照耀之下显得圣洁非凡,真的就像从天而降拯救世人的天使一般,只是这样子在菲的眼里异常欠打,她只觉得这个人在嘲讽自己、对自己不屑一顾。

稍微缓了一会儿,菲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四处看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之前掉落的水果刀,也没有其他能够代替的武器。

“我是神,不是奴仆,不是信徒,我就是神。”圣音强调着,在对方满脸的不相信的表情下也没有任何辩解的意思。就像一个传话人,不管你信不信,她只是负责传话的。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我没办法全部解答。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名义上的‘妹妹’,请勿记住这一点。你脖子上的魔导器是我给予你的,不过现在你已经没有必要携带了,那个魔导器是一次性的,它在你的身上留下了魔导纹路,你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声音,但是当你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你原本那带有诱导、蛊惑的声音还是会再次出现的,请留意。”

“不要惊讶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对你的一切都了解的彻彻底底,因为我是神,不是你们神话当中上神时代的那群高级生命,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全知全能的神。在你梦中出现的那个东西是人造天堂,人类创造的罪恶的奇迹,被称作‘众神居所’,到达那里要经历的艰难险阻你要自己去体会、去承受,但是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的答案。你们从历史文献当中考察到的关于古代的记载并不全面,也不真实,大部分答案都被埋藏在了遗迹之下。”

“记住,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的答案,一切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转眼间,圣音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不见了踪影。而菲却深深记住了她的话:那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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