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人家的外卖，按道理素心应该给他去个电话道谢的。可是她感谢话不说就罢了，还不接安默然的电话，不回他的短信。客服部的办公室已经摆了满满一个角落的薰衣草；纵然再淡的味道也因为积少成多而变得浓郁地刺鼻。
“素心，明天见咯。记得早上七点的车，别迟到了啊。”
“恩，明天见。”
在公司楼下，素心跟她们两告别后，拢高了围巾，低着头，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
“素心！”醇厚温和的呼唤，素心顿了一下，假装没看见射向脚边的灯光，继续朝前走。
“素心！等等。”素心才走几步，手臂就被他拉住，不能动弹。
“有事儿吗？”素心依然低着头，从嘴中呼出的热气在围巾上结下一圈儿水珠。湿湿的，热热的。
“没，没事。明天放假。”一向自诩妙语连珠，具有雄辩之才的安默然却打了结巴，连说话也期期艾艾，少了底气；一双带着犹豫试探的小心翼翼的眼睛盯着低着头的人儿。
“恩。我知道。没其他事我要回去了，明天要早起。”素心说话处处透着冷漠，却没有从他手里挣脱，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放开抓着她手臂的手。
安默然空闲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真想就这么将她掳走，可抓着她手臂的手却慢慢松开，放任她越走越远。直到火红的背影完全被夜色笼罩，颓废的男子才耷拉着头回到车上。
新的一年开始了，有人去了外地散心寻求一个新的开始，有人却流连各大酒吧夜店，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耗子（齐少的小名），是默然呢。”一踏进酒吧，眼尖的陈少就发现了一个人坐在吧台的安默然，碰了碰齐少的肩膀，眨了眨眼睛。
“要去你去。我去铁定被他打，我才不要去讨那个苦头吃呢。”齐少如惊弓之鸟，转身就打算换个找乐子的地方。
他们四个人打小一起长大，那是知根知底。缪老大，当之无愧的领袖，往哪儿一站就只能当个领导；陈少，奸诈小人，整人不带血的；默然，别看是个正义凛然的律师，其实最爱记仇了。
“耗子，你还是不是兄弟啊？默然都成那样了，你真打算不管啊？”
诶，这话说的是……当初是谁的主意说想看好戏的。齐少很委屈。凭啥每次挨骂的都是他，就因为他心理承受能力强了点，笑的时间多了点，长的帅了点，就该受这种欺负吗？“咳，我说当初是谁说不管，让他们自由发展。咱好在旁边看戏来的。”
“谁说的？该不会是你说的吧？好啊，耗子，你小子能耐了啊。哎呀，走啦，过去瞧瞧默然去。”齐少被陈少要挟着，坐在了默然的旁边。明明不是他做的事，最后怎么都扣在他头上了啊。齐少很无奈。得，他就是给他们欺负的。
“默然，喝酒怎么也不叫上我们呀。”陈少搭在安默然的肩膀上，他也没躲开。齐少很安静地没有说话，祈祷着安默然无视他的存在最好。
“还在为素心烦着呢？”陈少无意的一句话，安默然将酒杯往桌上一放，眼神突地变得有些恐怖，往深了看又有些忧伤。
“那个……默然，对不起。那天是我的错。”齐少很主动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虽然他至今也不是太清楚自己到底哪里错了。“我跟素心真没有什么的。你别误会。我那是礼貌。要是你不高兴的话，下次我见到素心就把眼闭的死死的，不瞧她一眼。”
“不管你们的事。是我惹了她。”后来冷静下来后他也有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傻，怎么会弱智到去怀疑她跟人家眉目传情呢，怎么会傻到一生气就到处去找女人呢？这样子的自己，怎么让她觉得可以依靠，怎么让她觉得放心呢？
真是愚蠢到家了！
“那就跟她道歉啊。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直到她原谅你为止。实在不行，就霸道强硬一点。天天粘着她，腻着她，往死了对她好。就是石头心也给软化咯。这不正好元旦节吗？大好机会。与其在这儿喝酒，还不如抱束花守在她家楼下来的实在。然后再来场雨，哇，我就不信素心会不感动！”陈少滔滔不绝，最后连自己也陶醉了进去。
听了兄弟的话，安默然终于是露出了笑容。“不知道在哪儿学的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我先走了。”
“我说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本事啊。在哪儿学的呀？”
陈少不屑一顾。“拜托，身为男人的都知道好不好？”
额……难道我不是男人？齐少的反应……“哎，你说默然这干嘛去了呀？真去素心楼下守着了？”
“想知道的话自己跟去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