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最体贴的地方,就是在你不需要的时候赐给你一些东西。
比如,此刻的倾盆大雨。
薛瑜瑾和众人一同站在雨中,望着前方的视线模模糊糊,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东西——墓碑。
可是她越用力,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了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滚烫液体。
“小瑾,用不着哭,用不着难过,是他自己活该。”一旁的尹茵茵把黑伞撑在她和薛瑜瑾中间,生硬的语气掩饰不了无神的双目装满的悲戚。
“茵茵。”薛瑜瑾握住尹茵茵拿着伞的手,她手背的冰凉骗不了她,“你明明知道,佟少威是因为你才……”
“不是。”尹茵茵像触电一样把伞塞给薛瑜瑾,身子向后退着,不顾众人纷纷侧过来的眼神,指着前方的墓碑“是佟少威他自己活该,怎么能怪我。”
如此坚决的否认,正好起到了物极必反的作用。
“茵茵,没人怪你,也没人有资格怪你,因为他心甘情愿。可你不能胆怯到不敢承认他对你的这份心意。你也不能不承认,你现在的不难过是伪装。”大雨淋灭了前一秒还存在于尹茵茵眸子的光泽。
“不,他的死与我无关,无关。”这一句话,说得尹茵茵没有丝毫底气。
“茵茵,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去好好跟他道个别吧。”薛瑜瑾把伞递过去,却被尹茵茵挡回。
“你说得对。”尹茵茵向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身上黑色的风衣,同时扫了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我很难过,我也应该跟他好好道个别。”
她像一道垮掉的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的自责和那撕裂般的痛。
尹茵茵踏着只是属于她那双七厘米的高跟鞋,慢慢的走到众人前面,走向墓碑。
棕色的卷发被雨水打湿,无法像往日那样随着步子的节奏跳跃。
这一刻,她好像丢失了她曾经无时无刻不忘披上的自信和骄傲。
“佟少威,你的车技不是很好吗?怎么会出事?”她蹲下身去抚摸墓碑上没有温度的照片,颤抖的双手就这样一遍一遍的磨蹭着,“你平时不是最讨厌言听计从吗?为什么这次这么听话,为什么,为什么啊……少威,少威……”她再也控制不住,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周围的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默不作声。
雨,越下越大,就像他出事的那晚一样。
“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尹茵茵。”就在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佟少威的墓和墓前的尹茵茵是,身后传来一个有力的声音。
循声望去,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妇女朝这边走来,两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跟在她身后为她撑伞。
“这里是我儿子休息的地方,那些不相干的人就不必来给他请安了。”老太太半昂着脑袋,眼睛却一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似乎其他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阿姨,我们是少威的好朋友,我们……”薛瑜瑾上前去把地上的尹茵茵拉起来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