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时楚几乎是在家睡了一天一夜，才补好了眠。高三发力起来，真的非常疲惫。
他一起来也很忙，早上听英语听力，下午又是几套试卷地刷下去，已经不是之前和关维他们刷怪的那个少年郎。
路识真知道，哥哥很优秀，但他想去最好的大学，所以他还是要一刻不停地努力。
有些格局，只有站到一定的位置，方能看清楚。
春节将近，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浓浓的年味，各大商场都装饰成格外喜庆的红色。一排一排“年度促销”的商品架，直叫的人挑的眼花缭乱。
街上走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因为游子归家，燕子回巢，团团圆圆，阖家欢乐。
鞭炮也是春节的一大外在体现。
虽然如今城市为了保护环境，强调禁止燃放易燃易爆的烟火。但是还是有小孩子玩那种小小的仙女棒之类的，晚上的公园里，都是小小的亮光。
路识真透过窗子看小区的广场在玩烟花棒的小孩子。突然想到十几年的春节。
小时候总在外婆家过春节，小山村，没有大多禁令，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那时候的除夕夜，几乎是放一夜的烟花。每家每户都在院子里放，就是噼里啪啦的响声，天空四处都是展开的炫目的火花，美丽极了！
路识真还记得那一年除夕夜。舅妈腆着大肚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剧，舅舅给她削了一盘水果。而三岁的小阿真和五岁的小阿楚围在桌子上吃年夜饭后端上来的饺子。
两个孩子都已经吃过饭了，外婆担心他们吃撑，只在每人的碗里盛了两三个。
外婆笑眯眯地说道：“饺子里面包了小金橘，吃到的幸运儿来年运气顺顺溜溜。”
“哇！”小阿真的眼睛里都好像放出了光，她感觉好神奇。
“外婆！”小阿楚举手问道，“那没吃到的人是不是很倒霉？”
“对噢！”小阿真听哥哥这么一讲，眉眼都耷拉下来，“我不想倒霉啊！”
外婆真的是败给了小机灵鬼阿楚了，她哭笑不得地道：“不会的！吃了饺子就会平安，吃金桔不过是讨个彩头罢了。”
小阿真一听方才安心下来，虽然她还不懂彩头的意思但是只要知道不会倒霉就对，哼哧哼哧地埋头吃饺子。
而此时一声尖利的喊声却划破了温馨的范围。
大家都往声源处看去。小阿真看见舅妈躺在地上，脸上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舅妈平日里温柔的神情不复，脸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舅舅和外婆等人立即神色焦急地跑过去。
一时之间，安抚的安抚，打电话的打电话，整个客厅都弥漫起一种紧张嘈杂的氛围。
小阿真一下“哇”地哭了出来。
但是哥哥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巴：“阿真，不要吵，舅妈现在很危险。如果你哭了，你可能永远都不能见到舅妈了！”
阿真还不能理解太多，但是想起之前舅舅等人告诉她舅妈肚子里怀的是小弟弟或小妹妹。
她立即抿着嘴，不再发出声音。
那一夜真是人仰马翻。
救护车把全家都送到了医院，在冰冷的走廊椅子上。
路识真还记得，听到产房里的舅妈一声声竭力的嘶喊，她内心里有多么地恐慌。
万幸，晚上九点半，舅妈终于平安生下了儿子。
她的表弟路演。
路识真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囡囡？”手机传来的声音熟悉温软。
“外婆！”路识真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我好想你啊！”
少女的嗓音更加温软，有一丝丝雾般的水汽的感觉。
“囡囡，外婆外公也很想你呀！找时间来外婆家玩啊!”外婆只当高一的外孙女突然想家了，像小时候那样粘人。
“嗯……”虽然外婆看不到，但是路识真还是捏着手机，不住地点头。
外婆对路识真日常嘘寒问暖了一遍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问到康敏：“听说那个阿姨回来了，她怎么样啊？”
尽管老人家极力想放松下来，但是路识真还是感觉手机里传来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外婆担心她。
路识真展颜一笑，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儿轻快：“康阿姨人很好，对我也很热情，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很亲近。”路识真紧接着怕外婆乱想，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是我的问题。”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别扭呢？”外婆有些责备地开口，“既然那个阿姨人很好我就放心了，你在家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啊。”
路识真答应下来，然后又和外婆聊了一些儿哥哥的事情，还有妈妈快回来的事情。
老人家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塞下亲人，她一听到那么多心里惦念的人的信息，讲话的情绪也不禁高昂了起来。
“好好好，大家都好，我就开心了！”外婆笑呵呵地回道。
她一直对女儿的离婚没有什么坚决的态度，毕竟是路颖的人生，只有她自己能够选择。
但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外孙女路识真。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她最担心阿真因为父母的事情心里有阴影，现在又担心阿真的继母对她好不好之类的。
现在听到阿真说的话，是自己一路看大的孩子，外婆是非常了解路识真的。
阿真的悲伤是不会遮掩的。所以听到她对康敏的评价，外婆就知道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心里悬挂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路识真还和她提起了文文：“还有那个弟弟，您应该听说过的，长的很可爱！”
“我们家囡囡也非常漂亮啦！”外婆轻柔的声音响起，“我觉得我们家的阿真最好看了。”
路识真最终还是没有和外婆说和新来的弟弟关系不好。
只在快挂电话之前，喊了好多声“外婆”。
“外婆，外婆，我好想见你啊！”
“路演也快生日了，不知道他长高没有哇？”
“外婆，等下帮我和外公问好啊！”
“外婆，我真的好想回去。”
……
也不知道电话打了多久，路识真的心情在和外婆的聊天中舒缓了许多。
当然，心里也多了一份计较。
回到家看到康文的时候心情倒是不怎么美丽了，尽管路识真已经和哥哥讨论过了，尽量去结交这个小孩子。
不过，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热忱，从角度来看，都是正义的一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