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艰难险阻后的劫后余生,人的眼睛会为周围的一切填色,好的更好,坏的就更不堪入目。
相丘特来风月苑德妃处,一是叙旧,二是感谢齐阳助自己逢凶化吉。
“舅舅如果要感谢,恐怕还有瑶公主。“齐阳看到一脸迷茫的相丘,接着解释,“我偷偷取走贤贵妃扣了的折子和你的证词,我必须要在父皇看到奏折,派人去查清楚事情之前,不能让贤贵妃的人发现奏折已丢失。所以找人模仿了折子,把原件留给了贤贵妃,父皇看到的其实是瑶公主模仿你和邢部尚书的案件内容。当然模仿你的字体可以找任何人,因为我有舅舅的手稿,可刑部尚书的手稿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
“坊间传闻瑶公主绝顶聪明,文采出众,也写的一手好字,若不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还不敢相信。“相丘赞叹不已,但又突然面漏担忧,“此次恐怕得罪了贤贵妃,姐姐在宫中更要加倍小心。”
德妃点点头,“这些年我一直蹑手蹑脚,处处小心翼翼,如今你们俩既然决定参与夺嫡,我自然会更加仔细,我会谨小慎微不脱你们的后退,但是不管今后如何,我都希望你们两个能平安。”
相丘和齐阳坚毅的看了彼此一眼,同时又向德妃行礼表示自己的同意与决心。
齐瑶一直记得齐阳说的“底线“,但到底是什么让那个本来一心游山玩水的相丘突然想入仕为官,又是什么让一直淡泊名利远离皇城的四哥突然回来,还有荣嫔突然升德妃是巧合还是人为?
齐瑶在没有什么景色的御花园胡乱闲逛,她有点担心太子,自己虽然不觉得自己帮齐阳有什么不对,可毕竟还是伤了自己的亲哥哥,内心多少有点愧疚。
“今日有风,天气也突冷,公主衣衫如此单薄,可仔细着凉。“突然传来声音,齐瑶右手一直转动腰间的平安福突然停下,偏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从德妃出来的相丘自己也没想到会在回来的路上巧遇齐瑶。看齐瑶转向自己,接着又施礼,“下官在此谢过公主救命之恩。”
太子受训自己怎么会接受外人的感谢,便随口说道:“若清者自清,不需要别人来救。”
相丘听她语气强硬,但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并不在意她的言辞语气,但也没有告辞的意思,反而找话对齐瑶说道:“园中已经没有什么景色,公主似乎很喜欢在这没有欣荣树木,争艳百花的地方?”
齐瑶正色看了一眼相丘,“越是茂盛的地方,越容易隐藏,让人看不清内里。恒丰有一壮年男子在山间看到一树浓阴,接满了果子,便上树采摘,却被隐藏在树叶之下一窝毒蜂蛰伤,最后因家人晚间发现而失去了性命。因为相大人的《各地实录》,让我有了阴影,这一眼看到尽头的感觉反而让我觉得安全。“
相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报自己的姓名,可齐瑶似乎一点不惊讶,仿佛早已认识自己,而且还知道自己写过的杂书。“下官似乎是第一次见公主,若不是刚问了路过的太监,也不知在此的是瑶公主。”
齐瑶也反应过来,但又不肯透露自己曾去牢中看过他,“哦,大人进宫觐见德娘娘很多人都知道,你又是从风月苑过来,我自然能猜出来。”
相丘点了点头,但扔有质疑。因为送齐阳才走御花园这条出宫的路,这里离风月苑近不假,可御花园四通八达,通向德圣宫,福康宫,怎么能肯定自己就是从风月苑而来?但相丘更在意齐瑶因为自己实录里的故事而发的感叹:“公主看过下官的实录,里边记在的有好有坏,和着世间事一样,是双面的。就比如说孕育孩子这一事,下官也见过很多孕妇不幸难产而死,但更多的人并不会因为孕子的危险而不去制造新的生命。所以公主也不应该因为在下的一个特例而质疑万物光辉的形象。”
齐瑶脸色微红。哪有和不熟悉的男子讨论孕子的事情前例,若让旁人知道了,还不得羞死,只着急忙慌的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大人请便。“说着就转身,蹭在一棵齐腰的光秃枝丫上,齐瑶更加尴尬,扶住一旁千千及时伸过来的手,小步慢跑的离开了御花园。
相丘一直看着齐瑶匆匆离开视线,正准备离去,眼珠一转,突然凝聚在磕绊齐瑶的枝丫上,一个很普通的大红平安福挂在上面,下面的吊坠还在来回摆动。相丘取下仔细瞧了一眼,突然面带微笑,没有物归原主的意思,把它收在袖中,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