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唱着歌，柳皓懿想起了很多。
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想起了自己的后悔。
想起了肖嘉。
柳皓懿揉着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睛，没再看屏幕，只是听着下面一首歌的旋律。
那是个没见过的歌名，是她点的。
前奏很熟悉，柳皓懿仔细琢磨着，感觉旋律就在嘴边。
哦，对，这是，今晚在酒吧听到的那首——《Photograph》。
欧阳夏曈将麦克风最准嘴唇，很轻盈的声音沿着线路，传递到音响中，又回到柳皓懿的脑海里。
柳皓懿愣了。
他没想到，欧阳夏曈唱歌时，声音会如此清脆。
欧阳夏曈完全没注意到柳皓懿的目光，只是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歌词，一句句抒情。
听着歌词。
“You won't ever be alone，wait for me to come home.”
柳皓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好像看见了肖嘉。
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笑靥如花。
柳皓懿向前伸出手，试图触碰到那个美丽的女孩子。
眼神忽闪，肖嘉的身影不见了，只有还是依旧看着屏幕演唱的欧阳夏曈。
欧阳夏曈还是没注意到柳皓懿的动作，自顾自地唱。
柳皓懿突然觉得之前和吴静梓他们喝酒的时候，没散发出来的酒劲都出来了，头晕得很。
一曲闭，欧阳夏曈放下麦克风，打算回沙发继续窝着，一转头对上柳皓懿如痴如醉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欧阳夏曈在柳皓懿眼前摆摆手，“喝多了？”
柳皓懿看着欧阳夏曈，眨眨眼，笑了，说道：“没有，就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噗，”欧阳夏曈唱了首歌，心情放松了很多，喝了口奶茶，却因为柳皓懿这句话差点喷出来，“故人？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哪里来的故人这种老成的说法。我猜，不是故人，是前女友吧？”
“你怎么知道？”柳皓懿一愣，有点尴尬地笑。
“你别看我这样，我对于看人这个问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而且一般很准。”欧阳夏曈又喝了一口奶茶，说道，“怎么，我和她很像？”
柳皓懿摇摇头：“不像，她比你文静多了。”
欧阳夏曈翻了个白眼。
“而且她很乖乖女，不会半夜一个人出来乱逛。”
欧阳夏曈的眼睛翻得更高。
柳皓懿说道：“我上高四的那年......”
“等等，高四？”欧阳夏曈反应了一下，“哦，你是复读生啊。”
“嗯，”柳皓懿点点头，接着说，“我上高四那年，我们两个是同桌。我们俩都是理科生，在复读班，因为我英语差，她理综差，所以班主任安排我们同桌互补。”
“男女生互补？”欧阳夏曈笑，“你们老师的安排看起来还真是别有用心。”
“然后，我们就因为互相帮助，逐渐熟悉，逐渐了解。”柳皓懿表情变得有些怀念，“记得那个时候，我们都走读。某天下雨，她没带伞，我就护着她，送她回家。其实那个时候，我们还没互相喜欢呢。但是那天护着她回家的时候，被她父母看到我虚环着她的肩膀的动作后，她家人误以为我们关系不纯洁，就一定要拉着我回我家，找我父母要个说法。”
“嗯，被家长逮了嘛，我懂，”欧阳夏曈搬了个高脚凳，和柳皓懿一起坐在点歌平台前，“后来呢？”
“你说见家长？还能有什么后来，本来那个时候就都是莫须有的事，我爸妈和她爸妈道歉，让我道歉，说禁止我们接触过多，就没了呗。”
“然后我猜，就是因为这件事，让你们俩的关系开始变得暧昧的吧？”欧阳夏曈笑道。
柳皓懿也笑：“你猜的很对，那之后没多久我们就真的正式交往了，当然，是瞒着家里的那种。”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们就高考了。再后来，就上大学了，异地那种。再后来...再后来...我们就分手了。”
“嗯...嗯？”欧阳夏曈觉得不对劲，“你这故事进展不对啊，怎么就突然就分手了？”
“说起来丢人，”柳皓懿喝了口啤酒，晃了晃啤酒瓶子，才说，“我被戴绿帽子了。”
“啊？”欧阳夏曈第一次听人直接告诉说被戴绿帽子，“为什么？她这么贱？”
“你别这么说她，”柳皓懿皱眉，“不完全是她的错。分手之前几个月吧，她曾说过‘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再之后，我就经常拜托我当时一个兄弟照顾她，再后来......她就被带走了。”
柳皓懿不再说话，欧阳夏曈消化起眼前这个男人刚刚说过的话。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以后，你也不必在了。
“她是个怎样的人？”欧阳夏曈问。
“她啊......是个很容易受伤，很容易害羞，很容易逃避的人。”柳皓懿说道，“她很容易受伤，每次理综考不好，被老师说都会哭。她很容易害羞。冬天的时候，温度低，她手冷，又不好意思让我握着手，我就握着改正带，把改正带捂热，再给她。她也是个很容易逃避的人，遇到不愿意面对的事，就躲起来，无论是谁的身后。”
“嗯......最后的那次，她躲在你前兄弟的身后了，是吗？”欧阳夏曈小心翼翼地说。
柳皓懿苦笑，用手里的啤酒瓶碰了碰欧阳夏曈手中的玻璃杯，径自把半瓶啤酒干了个精光。
欧阳夏曈看着柳皓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句：“你明明就很好。”
柳皓懿抬头，看向欧阳夏曈，可她却已经认真在平台上点起了歌。
本来一直没歌的包厢内很安静，因为欧阳夏曈在屏幕上的触碰，一下子热闹起来。
柳皓懿看屏幕，是首日文歌，一脸诧异，因为没拿着麦克风，就只能冲着欧阳夏曈摆口型：“ni hui ri yu？”
欧阳夏曈再次拿起麦克风，看着柳皓懿摆口型在说什么，以为是问她为什么唱歌，就用话筒回答说：“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在想啦，往前看！”
柳皓懿无语，再次摆口型：“ni wei shen me hui ri yu！”
欧阳夏曈还是没看懂，就着话筒说道：“这首歌就是写要学会放下执念，往前看的！”
歌曲已经开始，欧阳夏曈已经跟着节奏演唱，柳皓懿只能忍下问题，认真听她唱。
看着屏幕，欧阳夏曈点的是唐沢美帆的《Sincerely》，确实是首很美的歌。
柳皓懿不懂日语，只能手动在手机上查歌词。
“离别总是那么伤感，对你的爱，早已远去。这份思念，难以言喻。”
柳皓懿看看歌词，又看看这个把歌曲的感情用演唱表达得淋漓尽致的女孩子，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
欧阳夏曈沉浸在音乐带给自己的情绪中，还是全然没注意到柳皓懿在身后的目光由悲伤而变得深情。
一曲闭，欧阳夏曈长舒一口气，转身准备坐回沙发，却对上了柳皓懿略显深情的目光。
顿时，她的心里也一阵悸动。
可是没两秒，两个人都同时移开目光。
我这是，怎么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