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你好，请出示一下车票。”乘务员小姐姐一脸标准的微笑。
欧阳夏曈把车票递过去，柳皓懿也伸手把车票递了过去。
乘务员一看，两个人座位是挨着的，看了两个人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两位这边请。”
找到座位，柳皓懿下意识地伸手，欧阳夏曈也下意识地把行李箱递过去，柳皓懿抬臂，将行李箱放上行李架。动作之行云流水，让放完行李箱坐下同时喘了一口气的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呃，”柳皓懿率先说了话，“不好意思，习惯了。”
“没事，”欧阳夏曈也觉得有些不自然的情愫在流转，忙说道，“谢谢。”
柳皓懿点点头，没说话。
不一会，乘务员走了过来：“两位是到X市的对吧，预计距离到站时间有五个半小时，两位需要拖鞋和毛毯吗？”
“这两样就算了，给我来瓶苏打水吧。”柳皓懿说道。
乘务员点头：“好的，女士您呢？”
“帮我拿一个毛毯吧，另外，我也要一瓶苏打水。”
“好的，两位请稍等。”乘务员看了看两个人，有些疑惑。
刚刚还在说话，怎么突然就安静了，难道不是夫妻俩？
乘务员眼尖，早早就看到了欧阳夏曈手上闪闪发光的婚戒。不过，柳皓懿手上没有。
可能是吵架了吧。
乘务员一边偷偷脑补，一边准备好两个人的物品。
“先生，您的苏打水。女士，您的毛毯和苏打水。还有这是给两位准备的小礼物。”乘务员递上X市的特产，“希望二位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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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程的前两个小时，柳皓懿一直用平板处理着公务，欧阳夏曈则拿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商务座除了他们两个，还一同上来了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不过，刚刚到站时下车了。于是，商务座不小的车厢里只剩下两个人。
车又开动了，柳皓懿关上平板，偏头看欧阳夏曈在做什么。
欧阳夏曈手里的是一本名叫《白夜行》的原版小说，全是日文。
六年前，柳皓懿试图跟着欧阳夏曈学过一点点日语，就看了两行。可是这么多年没碰，早就忘了什么是什么，也就放弃了，直接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日本文化。”
欧阳夏曈意识到柳皓懿在和自己说话，就微微合上书，回道：“嗯，虽然没能去留学，但是爱好总还是可以一直保留下来的。”
“嗯，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都没考虑过回去接着上学？”柳皓懿看着欧阳夏曈。
“考虑过的。只是，不知道学校是不是还能保留着我的学籍，也不知道，现在再回到校园，会被那些孩子们怎么看待，也不知道学业还能不能跟上了。”欧阳夏曈苦笑，“虽说现在的生活已经不需要那张学历的证明了，但是，没读完总还是有些遗憾的。”
“我听老大说，米瑞杰到J市去工作了？”柳皓懿转移了话题，“刚刚在火车站，我还见到他拖着行李走了。”
“是的，他爸爸说，要是从英国回来，就必须到J市去工作。”欧阳夏曈觉得书是没法看了，就收了起来，接着说道，“我是临时决定去X市的，他是早就决定的。我们刻意挑了一天出发的。”
“这样啊，”柳皓懿笑道，“那还真是辛苦，得你一个人带孩子了。”
欧阳夏曈想到米菲，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男人，心就突然疼了起来，控制不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柳皓懿被欧阳夏曈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我这是说了什么？
赶忙找纸，可是一个大男人，随身怎么可能带卫生纸。眼看自己深爱的女人呆滞的眼神，和落个不停的泪水，柳皓懿心一横，捧过欧阳夏曈的脸，用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和袖口，蹭下她脸上的泪。
欧阳夏曈微微抽泣，抬眸看着柳皓懿，眼睛通红。
柳皓懿依旧捧着欧阳夏曈的脸，仿佛失而复得宝贝，略带温柔地说：“他明明应该知道，现在让你一个人带孩子有多么辛苦，却还是选择了去J市吗？”
欧阳夏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些自己拼命压抑的思念仿佛呼之欲出，她闭上眼说道：“这是六年前，我就已经选好的路，我必须承受。”
提到六年前，柳皓懿的目光冷了不少，他放开欧阳夏曈的脸，稳坐回自己的座位：“也是，是你选择嫁给米瑞杰的。”
欧阳夏曈没回答。她明白，六年前对于她，对于柳皓懿，对于米瑞杰，甚至对于郁柔，都有解不开的结。这条路的尽头不知道是光明还是黑暗，但至少对于现在，并不是欧阳夏曈所向往的，一点都不是。
空气又冷了下来，柳皓懿再次打开平板，欧阳夏曈却无心再看书，而是戴上耳机放了首轻音乐。
不知不觉，欧阳夏曈睡着了，浅浅地睡，还钻入了梦境。
梦里回到了五年前，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将要生下米菲的那天。
梦里是混乱的，欧阳夏曈听见了郁柔撕心裂肺地哭喊，看见了米瑞杰趴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坚持住的声音，还听见了米瑞杰的父亲说要弄走什么的声音，还有不知道是谁，跪在米瑞杰父亲面前的身影。然后，梦里还出现了柳皓懿的身影，他站在欧阳夏曈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你连女儿也没办法保护吗？”
“不！我可以的！我会保护好菲菲，你相信我！”欧阳夏曈在梦里大喊。
“欧阳夏曈，你好狠的心，让孩子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哪。”
“你这么做，对得起柳皓懿吗，你对得起米瑞杰吗？”
“欧阳夏曈，你的心呢？”
梦境混乱起来。
不知道是真的曾经有人这样对欧阳夏曈说，还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欧阳夏曈哭出了声音，紧接着，一双手臂将她推醒。
“喂！快睁眼！别睡了！”柳皓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欧阳夏曈猛地睁开眼睛，大喘气：“皓懿......”
柳皓懿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愣了一秒才回应：“嗯，我在。”
欧阳夏曈满眼噙满泪水，她转头看着柳皓懿，说道：“皓懿，我会保护好她。”
柳皓懿没反应过来：“什么？”
欧阳夏曈双手抓住柳皓懿的外套：“我会保护好她，你别担心，我会......一定会的。”
柳皓懿完全没弄懂这是什么情况，先是面前这个女人在梦中哭喊，醒来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保护好，谁？
柳皓懿看向欧阳夏曈，可是这个女人却把头转向窗外，无论自己怎么活动，也不再偏头一下了。
貌似快要到站了，一直没出现的乘务员再次出现：“女士、先生，列车马上要到达X市了，请提前做好准备。”
柳皓懿点点头，站起身来去拿欧阳夏曈的行李箱。欧阳夏曈还是望着窗外一副神游的样子。
“呃，夏曈，要下车了。”柳皓懿用手背碰碰欧阳夏曈的肩膀。
过了几秒钟，欧阳夏曈才缓缓转过身，看向柳皓懿。
看到她的眼神，柳皓懿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又是那种眼神。
又是，八年前就见过的，那种眼神。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