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外乱做一团。
苏余侧耳，那是‘许多’的妈妈来了吧。
“言言哥哥，我想去见见‘许多’的妈妈。”苏余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余乖，现在她可能不太方便，我们改天一起去看她吧。”
乔书言第一次这么抱苏余，只觉得眼前的人又小又脆弱，身上都没什么肉，好像自己一使劲就能把苏余给揉碎了。
苏余摇了摇头：“‘许多’有话对他妈妈说。”
乔书言没办法再拒绝了：“我扶你站起来。”
乔书言扶着苏余往外走，离苏余所在不远处的办公室，几个人警察正围着一个坐在地上的女人，靠着墙。
走近了，苏余看清这是一个黑色短发，身穿一身黑色职业装，看着很干练的女人，似乎刚刚醒过来，一脸泪水，神情恍惚又绝望。
在坚强的女人也没办法承受丧子之痛。
“阿姨。”苏余推开扶着自己的乔书言，蹲下身来。
坐在地上的女人茫然看向苏余，似乎想到什么，那双眼睛由茫然变成了深恶痛绝，说话直接就向苏余扑来。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把苏余扑倒在地，双手扼住苏余的的脖子。
“杀人凶手！”
“你这个害死我儿子的杀人凶手，你去死吧。”
“去死吧！”
一旁的人大惊，连忙将两个人分开。
那女人还是如疯了一般的，不停咒骂着：
“都是你，你们放开我！”
“是这个女人害死我儿子的。”
“你们不是警察吗？快把她拉去枪毙呀！”
“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杀了她！”
“你要见义勇为，为什么要搭上我儿子？”
“为什么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儿子却死了？”
“是你该死！”
……………………
那样子恨不得将苏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苏余被乔书言扶到一旁，苏余咳嗽了好几声，扶着墙边大口的喘着气。
“苏余，你要不要紧？”乔书言看着苏余被掐红的脖子。
苏余摇摇头。
“苏余，阿姨她情绪不好，我们改天再来告诉她吧。”
“阿姨说的对。”
“什么？”苏余的声音太小，乔书言没能听清。
“阿姨说的对，该死的人是我。”
苏余仍旧低着头，乔书言却听清了。
“苏余！”
乔书言本来想宽慰苏余，但有人说话打断了他。
“乔书言，你快把她带走。”其中一个抓着许多母亲胳膊的警察说着。
乔书言觉得在这里留着也不是办法：“苏余，走我们回家。”
苏余没有说话，默默的由乔书言拉着自己走。
路过‘许多’妈妈的时候，苏余果然还是不听话的停了下来。
‘许多’妈妈还是那般挣扎着，恶狠狠的看着苏余，嘴里仍旧说着要苏余去死的话。
“阿姨，‘许多’叫我问您，今天他是不是很勇敢？”
说完苏余就随着乔书言走了。
‘许多’妈妈在听到苏余这句话以后一愣，停止了挣扎，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乔书言开车载着苏余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也给陈婉君报了平安，借口只说是三个人许久没见，晚上有空，一起聚聚，太晚就不回去了。
陈婉君不信，那问苏余为什么不接电话。
乔书言尴尬的说：“是因为苏余手机丢了，不敢回家，找自己给她当挡箭牌来的。”
陈婉君松了一口气，责怪道：“唉，这丫头真是丢三落四的，你也是的，怎么由她胡闹。一部手机而已，吃完饭你把她送回来，我不骂她。”
乔书言连忙应了声好。
电话挂断，乔书言又打电话给程馨瑶，叫她来自己公寓一趟，路上顺便买条毛巾和苏余能穿的衣服，至于什么事，乔书言没在电话里说，只叫程馨瑶路上小心。
乔书言通过后视镜看看浑身是血又憔悴的苏余，本来是想直接送苏余回家的，只是苏余这副样子，怕是要把阿姨吓个不轻。
所以还是先帮苏余整理一下，在送她回家，这件事就是乔书言有心想瞒也瞒不住。
乔书言因为不太想借助父辈的关系，所以早早从家搬出来租房住。
房间是一室一厅，浴室和卫生间在一起占了一小间。没有厨房，反正乔书言也用不上，房间不大，一个人住刚好。
乔书言虽然每天都忙，好在家里自己有打扫，保持的不错，只除了有时候衣服来不及洗。
现在还是夏天，乔书言换衣服换的勤，这几天又攒了一盆衣服，堆在浴室。
乔书言将苏余引进屋里，心里有些不自在。本来之前他一直也就把苏余当妹妹，什么都没有多想。
只是今天秦时说的那句“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还不都是骗人的”，他虽然生气，但着实也敲打了自己一下。
虽说是妹妹，但毕竟男女有别，他不能给苏余摸黑，也不能叫瑶瑶伤心。
因此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乔书言让苏余坐到沙发上，给苏余倒了杯水：
“苏余，你在家等我一下，我出去给你买饭，你瑶瑶姐大概也快到了，我叫她帮你带了衣服和毛巾，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苏余摇摇头。
按道理乔书言应该留下了陪着苏余，或者等程馨瑶来了以后在走。
刚刚在警局一时情急又抱了苏余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乔书言在看着苏余的时候，脑子里一直飘着‘保持距离’四个字。
乔书言安置好苏余走了，但没有走远，愣愣的站在已经关上的门前。
耳旁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言言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乔书言可笑自己，居然把小时候的话当真。
苏余也察觉到了乔书言今天的不对劲，好像言言哥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极其不自然。
有什么在苏余的脑海中闪过——这都是因为那个叫秦时的家伙。
是的，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秦时今天说了那样的话，苏余也不会因为难堪先行离开。
如果不是秦时说了那样的话，苏余她就不会因为难过不想回家。
如果不是因为秦时说了那样的话，苏余就不会在奶茶店遇到许多！
如果不是秦时，‘许多’就不会死！
还有公交司机，如果他直接把车开到警局，‘许多’也不会死。
还有那些冷漠的乘客！
是他们一起害死了‘许多’！
只是苏余能记住的也只有秦时一个人。
苏余用力的攥着自己的拳头，‘许多’，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