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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十二等星之侧,其之四

运输直升机的黑影逐渐压下,随之而来的是越发响亮的螺旋桨声音与风暴,令周围的树木不住的摇动,卷起的落叶直接被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场地。直升机上有着硕大的外国军队的徽记,毫无疑问这是属于外来者的武装力量,一直等候在空地上的人却丝毫不觉惊讶。

舱门一点一点地打开,一名少年带着比他大出许多的青年落地。尽管有着如此夸张的身高体型差距,青年却是恭敬万分,丝毫不敢忤逆少年的决定。等候在此处的接待行了标准的礼仪,少年只是点头:“带路吧。”

恭敬地回应,接待一挥手,周围的树林自动分开成一条宽阔的道路,尽头便是依山而建的成群的建筑,每一个都充斥着浓重的古代建筑风格,乍一看去甚至让人以为来到了与世隔绝的时间之外。

接待做出请的动作,低着头为两人领路,少年对如此的景象没有丝毫的讶异,早已习惯一般走在平整的石板路。一直带路到了建筑群的正门,接待行礼,“老祖就在正中的庭院等候,恕身份的原因在下只能够带您来到此处,请您谅解。”

少年抬手示意接待可以退下,青年只是一直盯着后退着消失在道路另一头的接待,微微皱眉。

“这草薙家的礼数……”尽管极力掩盖语气的波动,却还是难掩其中的抱怨,少年却丝毫不为所动,径直走向大门。建筑群从远处看来至少有四层的空间,所谓正中的庭院想必就在这由古代建筑构成的迷宫的最深处,没有带路者,恐怕找到目的地要花费巨大的功夫。

感应到少年的到来,宏伟的正门洞开,迎面而来的便是数量庞大的建筑带来的压迫感,和空无一人的窒息的气氛。哪怕是少年没有露出丝毫的其他神色,青年也不禁皱眉,对于如此的待客之道感到不忿。

然而少年像是早已对整个建筑群的结构了然于胸一般,甚至连观察周围的环境都不需要,大步走在前方。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哪怕是远高于他的青年也要用尽全力才能保证不被他甩开,更遑论记忆下来时的道路。

每穿过一道街道,景色便霍然一变,与上一条街道的景象有着天差地别,甚至连时间天色都能够轻易地改变。这似魂之境又不似魂之境的变化,刚才还感到不满的青年心中的不忿消失殆尽,只剩下对于此处主人的敬佩。

这毫无疑问是用神之力直接构筑成的另一个世界,尽管听起来非常简单,构筑世界所需要的神之力总量和神之力的操作精细程度都不是他这个等级可以想象的,更遑论是现在这个精巧到纤维的区域,更是直接地炫耀了主人的力量。

对,正是炫耀,毫不避讳地将力量的强大展示而出,连丝毫掩藏的念头都不曾存在,纯粹的力量差距甚至无法生出对如此行为的嫉妒,只有无尽的敬佩。

一路穿过了无数条的街道,面前的人气突然兴旺起来,也有了一个大家族的特有的沉稳气息,明白这是在少年的带领之下走出了神之力构成的世界,不禁松了一口气。那样的力量差距的影响之下只会让人感到对自身卑微的无数倍的方法,过于长久的时间只会让来犯者失去全部战斗的意志与能力,乖乖束手就擒。

接待看到两人走出,迎了上来,行礼:“老祖就在前方,请随我来。”

似乎是意识到了少年的深不可测,接待的语气比起一开始的还要谦恭上数倍,完全把两人当做贵客看待。

穿过结构整齐的外廊,绕进主体建筑的内部,途中经过的草薙家族人见到接待如此的谦恭,也纷纷地向两人行礼。想必这个接待在这个家族之中也有着不低的地位,青年也没有指责他的冒犯行为的打算,沉默着跟在少年的身后。

在无数草薙家族人的注视之下,面前的道路霍然打开,一名少年就坐在中庭外廊的边缘,无聊地对着身边的棋盘交替下着黑色与白色的棋子。这样的棋路完全不像是在下围棋的模样,更像是在不断地尝试将其中一方的棋子连接成一条线。

明显就是五子棋……青年严肃地表情差点没有喷出来,强行忍住,还是让脸色显得不自然。一直在下着棋的少年明显是感觉到青年有些扭曲的面部表情,无数他身前的龙家老爷子,向着龙崆峒招手:“你看起来像是一个五子棋大师的模样?有没有兴趣和我过上两手?”

青年差点没有开口反驳,还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不动声色。反而是老爷子对于被无视的事实丝毫不觉介意,干脆地坐在棋盘的对面:“不要为难后辈,要耍无赖还是我来陪你比较好。”

“我才不要,你每次都能把一盘好好的五子棋下成围棋,愣是不肯认输,和你下棋我会觉得有乐趣就有鬼了。”老爷子对面的少年扶着额头,随后抬起头,轻轻地一拍棋盘的边缘,黑白色棋子之间碰撞,如同一发密集的霰弹射线老爷子的头部。

龙崆峒大惊失色,想要出手阻挡如此的行为,老爷子却早已在棋子的霰弹击中他之前,手指轻轻地划动便将四散的棋子聚集成一条平整的直线,食指轻轻地顶着第一颗棋子,违法物理法则地将其支撑在指尖,如同一道细小的黑白相间的桥梁架在半空。

下一秒,全部的棋子炸开,化为无数的粉末落在棋盘上,重新凝聚成为一个黑色的军势围攻白之大龙的棋局。龙崆峒第一次见到老爷子出手,震撼无异是巨大的,几乎无法把视线从精巧的棋盘上挪开。

“所以我才说你很无聊,这种时候都不忘下你的围棋。”

少年耸肩,轻轻地一挥,棋子凭空消失,只剩下干净整齐的棋盘。

“崆峒,你先回到直升机等待吧,我很快便会出来。”老爷子没有看着青年,后者也没有违抗的意思,恭敬地向两位少年告别,退出了中庭。

“龙家的希望?”少年摸出一颗黑色的棋子,下在最中心,对面的少年也从棋盘上摸出一颗白子,落在一角。这两人下的完全不是一种棋类,却下的有来有回,看起来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

“算是吧。”老爷子没有在意草薙家老祖的棋路,只是维持着白子的局势,同时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封阻着黑子的出路,让棋局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那还真是不幸,我可是听说了,在高天原整天抱着他宝贵的妹妹的相片一分钟都愿意放开,简直快成了怪人。”

“所以我才没有用肯定的语气。”

“是是是……”

“你输了。”老爷子将最后一颗白子落在旁边,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包围阵势,没有一颗黑子可以逃脱如此严密的包围。尽管棋局看起来非常的粗糙,然而从围棋的规则上来说,的确是执黑子者的失败。

“欸,没趣。”草薙家的老祖赌气地不去看着棋局,轻轻一推将其打的散乱,“我就说和你下棋很无聊,你到底是怎么才觉得这里面有趣的?”

“只要是对手,就应该给予其最大的尊敬比竭尽全力地去击败他,哪怕他的力量不足我的万分之一。”

“这就是你用围棋的方式下赢一个五子棋选手的原因?”草薙家的老祖的汉语流利到了没有丝毫阻碍的程度,仅听语气甚至无法分辨出他的母语竟然是日语。

“上一次下棋还是新历之前吧,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变化。”老爷子做出投子的动作,主动放弃承认棋局的胜利。这个动作似乎令对面的少年感到不可思议,盯着他的手掌。

“神行你倒是变了,当初你还向我打赌,你要是在围棋上输给我你就要倒立学三声狗叫。”

“我怎么记得是你说我要是输给你你就这么做呢?还是说我的记忆除了偏差?草薙舟山同志?当初我们伟大的友谊你怎么能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你们不是有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我感觉你当时看我的表情就和看异端一样,随时都能够把握串起来在火刑架上烤……呃,好像饿了。”草薙舟山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声响,不禁捂着肚子。

“行了,如果这件事能够谈成,我可以也请你光明正大地来到大陆,叙旧的机会也会多上些许。”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于时间的消耗感到了些许的不悦。草薙舟山则丝毫没有急躁的神色,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

“现在不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嘛?今天你就留在京都算了,我请你去逛逛最著名的艺伎街道,好好地放松一下。”少年毫不在意地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保持这样的体型恐怕只会受到关照而不是服务,“更何况,高天原的总领都要嫁出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的决定早就不是我能够干涉的。”

“然而她始终是高天原乃至草薙家的一员,没有老祖的首肯,她势必要面对不小的内部的压力,对于我们之间的重归于好也是一次不小的阻碍。”

“欸,这你就不懂了,她成长了,身为总领早高天原的权威早已能够超越于我,我的存在反而是在制约她的发挥与继续的成长……看着后辈的成长,意外地令人愉悦。”

老爷子将目光转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草薙舟山,“看来,我们剩下叙旧的机会也不多了。”

草薙家的老祖耸肩,不可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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