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源被侍卫抬进相府,作为他的救命恩人自然也被请了进去,既然盛情难却,她们也未多加推辞。
三人各怀心思,容碧影想着孔源竟然也被要求投军,相国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不怕战场上有什么变数?
古来征战几人回!
乘着这个机会,她想知道相国大人让孔源投军的秘密,顺道和孔源结交,兴许投军之后还有个靠山。
白果是想着进相府见识一下,对她这种普通人来说,是绝好的一次人生经历。
而银翘感兴趣的是相府的宝库,正好白天过来探探路,晚上就会省时省力多了。
他们前脚刚进大堂不久,大夫就迈着小碎步跟着进来,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不得不佩服相府的执行力。
大夫照着惯例望闻问切了一番,而后用细纱布沾湿,轻轻擦洗脸部,用以祛除蜂刺。同时吩咐相府下人们端些碱水来。
下人们不敢怠慢,火速将碱水送到大夫手上。
大夫换了一块干净的纱布,蘸了碱水便擦在孔源脸上。
一遍擦下来,孔源从椅子上蹦起来,痛苦的喊着。尽管口齿不清,大家也都听明白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眼见着就要在地上打滚。
众人再看他的脸,没见一丝好转的现象,反而比刚才还要肿上一圈,红的像扑了一层胭脂。
“吴大夫!怎么会这样?”相国夫人此时抱着孔源,脸上多了几分关切,威严依旧还在,“为何上了碱水之后小儿性命堪忧?”
吴大夫扑通跪地,忍不住的浑身哆嗦,要是医死了相国大人的独子,他的一条贱命不够赔啊!
尽管吓得汗滴如雨,吴大夫语气坚定的道,“草民虽学艺不精,可被蜂蜇伤也并非什么疑难杂症,处理伤口没有一丝差错,还望夫人明察。”
“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时间明察,来人,替我请位御医进府。”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相国夫人平日里低调做人,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决定利用手中的权力。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紧张感,似乎孔源得了不治之症,命悬一线,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容碧影三人享受招待不是,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是,尴尬的处于局面之中。
哼哼唧唧的声音听着让人感觉更加压抑,容碧影深吸一口气,对着下人们道,“给我一晚醋。”
贵客的要求听起来匪夷所思,口渴桌上有上好的茶水,肚子饿也没到饭点啊?喝醋酸怎么回事?
何止下人们懵了,连白果和银翘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容碧影意欲何为。
相府的下人们都是训练有素,他们不敢贸贸然回应容碧影,只是眼光试探的看着相国夫人。
相国夫人细细端详了容碧影一番后,眯着令人生畏的眼睛,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沉着声音道,“给容公子端上来。”
她总觉得这个叫容碧庭的少年不一般,除了相貌不凡,眼中闪烁的睿智远在孔源之上。
醋端来后,容碧影加清水稀释了醋,并取了一块纱布,蘸着醋汁,二话不说就要往孔源脸上抹,瞥见相国夫人的防范模样,慢慢解释道,“应该能稍微缓解一点疼痛。”
相国夫人一脸疑惑,显然不太乐意她的做法,但也没有开口阻止。心疼泪流满面的儿子,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一番小心翼翼地轻柔擦拭后,孔源停止了哼哼唧唧,膨胀的面容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小了一圈。
“舒服!舒服了好多!感觉没那么刺痛了。”孔源含糊不清的说道,非但平静了下来,脸上倒也能看出一两分舒心的表情。
相国夫人的脸稍微放松了一些,不动声色的再次打量了容碧影一番,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跪在一旁的吴大夫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拧着眉头恍然大悟道,“莫非孔公子是被马蜂蛰伤的!”
吴大夫对眼前的容碧影肃然起敬,“这位公子真是医术精湛,老朽自叹不如!我只听信了孔公子他自己说是被蜜蜂蜇伤,万万没有想到是马蜂!两种蜂毒,得是两种医治方法啊!”
这根本谈不上医术好吧!吴大夫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谁会想到,像孔源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贵公子生物,不能分清马蜂和蜜蜂?
“我也是在吴大夫医治之后才明白孔公子并非被蜜蜂所伤。”容碧影语气坦荡,又十分谦恭,“况且我也不懂什么医术,目前只是帮着孔公子减轻些痛苦,祛除蜂毒还得要大夫医治才可。”
随着一道白色光影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里暗沉压抑的气氛,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熟悉的薄荷味打开脑中最隐秘的大门,发觉到众人目光的异常,其中白果更是目光灼灼。容碧影一回首,赫然发现身后笔直的身影,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才几日不见?云崖清瘦了不少,丝毫不影响清俊的面容,眉宇舒阔,眼眸淡漠疏离,好似高冷脱俗的雪山,又遥望而不可及。
不露半分笑容,却依旧干净清透,让人如沐春风,也只有云崖能做到吧!
容碧影心中微微刺痛,悄悄抱怨原本想着怎么让云崖不要拆穿她的女儿身,结果是她想多了,人家根本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
抿着嘴唇,佯装若无其事,她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心里打定主意,既然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也当你是陌生人!
心里这么想,视线却收不回来,一直在暗暗盯着云崖脸上的表情,揣测他无动于衷的目的。
“在下拜见相国夫人,”云崖很自然的越过容碧影,对着相国夫人淡淡一礼,“慧妃召唤师父入宫诊脉,师父命我前来相府为孔公子疗伤。”
“素闻云大夫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请赶紧帮小儿祛除病痛。”相国夫人未表现出郁大夫不能到来的惋惜,云崖的医术在皇宫早已有口皆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