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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告诉叶栖林一个好消息———她得到了前往英国高等学院进修的资格。栖林默默垂眼。
十月的上海,晚风很凉,叶栖林踩着枯黄的法国梧桐叶慢慢踱回住所,半途竟然飘起雪,一辆军用车在路灯旁停下,站在雪地里低头点烟,孤高薄凉,侍从引他望过来,他笑了笑,简直绝世姿态叶栖林敢承认,陈行止是他见过穿军装最好看的男子。
有那么一瞬间,叶栖林的信念动摇了。
暖黄灯光照在陈行止英俊侧脸上,猝不及防的,叶栖林倾身覆上他的唇,温热美好的触感如同蜜一般在唇齿间漾开,陈行止推开她,极深的双眼在她脸上探究,叶栖林可漪然而然的重新吻上他的唇。
平息情绪后,她微微喘着气,声音很低:“我得到去国外进修学医的机会,我不想放弃,在给我几年时间好吗?”陈行止倏忽抽身,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叶栖林,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一股气梗在叶栖林胸口,启唇之际,陈行止将她重重的推到边上:“你早就想好了对吗?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费力讨好我?”
自那晚陈行止离开数月,清泱都未曾再见到他,她也犹豫过,不过这样的念头也不过片刻,她意识到他们所生逢的这乱世,陈行止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却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她团团围绕,她无法坐以待毙。除夕时她拿着箱子回来老家,破损的北平,古老的城池,满目萧然,她知道她是佟佳大人的养女,佟佳栖林,生于乱世,佟佳满门忠烈,救国首当其冲。
陈老将军请了戏班子在院里唱大戏,热闹的大冷天都喜庆多了,这些年他的脾气越发挑剔,在外面杀伐果断,身上留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一回叶栖林无意撞见,心疼的要命,一言不发的转身,他一把把她住带进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秀发:“我曾梦见你变成一只鸟飞走了,追也追不回来,阿栖...我不惧死,我害怕是到了死了那一天,我闭眼前见到的人是别人而不是你。”
叶栖林的眼眶红了,手攀上他瘦削的脊背,用尽全力地抱住他。原定的婚期在四月,亦是二十八日,春光静好之时。婚礼是中西结合的方式,乘载温馨低调,她是穿着白色婚纱,手捧一束马蒂莲,清泱将手放进他的掌心,周围人小声地鼓掌祝福他们。
那一刻,她真希望时间能停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夜渐渐深了,原本屋内驻守的士兵渐渐散去,前殿喧闹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传来。叶栖林颤抖着手脱去婚纱,换上男装,踏着夜色悄然离开婚房。只有天地知道,清泱知道,大婚之夜便是她离开之时,早在回南京之前,他的人寸步不离的监视之时,她就已经清楚,以陈行止的性子,他断是不能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