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小酒馆里。
彼得抱着几瓶啤酒,侧身挤过路人走向吧台,他把酒递给了一边的查尔斯和另一半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女人。
“我爸带我看的第一场棒球赛就是在瑞德里球场,1985年,小熊对跳跳虎,八成是赛季尾声左右,但这么多年了,谁记得住日期。”彼得抿了一口价说。
“他们赢还是输?”女人问。
“小熊队输了。”
“9月26日。”女人思索了一下说。
“9月26日?嗯,好吧,真希望我记得住投手。”查尔斯的语气里带有一丝怀疑。
“强尼是小熊队的首发,但在第四局被打退场。由阿诺斯,史蒂夫,杰,做后援。对手哈里则替跳跳虎队投了场完封。”女人紧接着立马回答,听得彼得不禁笑出声来。
“你好,彼得。这位朋友是谁?”女人问道。
查尔斯则明显有些难以置信,他用力捏了捏藏在口袋里折叠的纸片,思绪飘回到今天上午。。。
综灰色的汽车在公路上缓缓行驶,彼得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查尔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还是选择咽了回去。
通过这两天对现场,证物,尸体的调查,整个警备处基本已经确定了在酒吧闹事的那个人与农场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同样的体型身高,同样的左撇子,同样的衣着等等等等。唯一的问题就是两个现场都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面容信息。
农场可能没有什么摄像头的存在,但酒吧里就不同了,整个酒吧布满了监控,可嫌疑人居然能在那样激烈的打斗环境下,依然保证自己不被任何一个摄像头照到正脸,这简直是令人震惊。
这显然让查尔斯犯了难,这可怎么查?
正苦恼之时,彼得接到电话说找到了当时在酒吧曾经和嫌疑人有过接触的几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孩子是布狄格波特市立艺术学院的学生,而且还是美术系的。这个女孩表示当时在酒吧里对嫌疑人印象深刻,总感觉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她还上前给别人塞了张纸条,里面有自己的电话号码,很可惜他并没有打过。
了解到自己递过号码的男人很有可能是一场凶杀案的凶手,女孩慌了神,连忙表示愿意帮忙,她大概还是可以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的,她可以画一幅画像。得知这个消息的彼得赶紧告诉查尔斯,这个消息令查尔斯喜出望外,立马招呼彼得,两人驱车赶往女孩的家,希望可以尽快拿到画像争取破案。
事实上,取到的画像让整个案件蒙上一层阴影,情况更糟糕了。。。
荷莉·波勒一边粗略的翻看着桌上的资料,一边放下酒瓶说:“我需要小莱姆失踪那天去过克劳德诊所的人员名单。”
“在里面了。”
“地址呢?”
“我能查给你。”
荷莉撇了一眼查尔斯,继续翻看资料。
“我需要停车场和餐厅的位置。”
“在里面了。”查尔斯随口回答,他有些心不在焉。
“我看见还有医院的资料,甚至还有一些人员的父母的病例?我需要这些吗?”荷莉有些犹豫的反问自己,“也许需要。”
“防患于未然,我把所有所能想到的相关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了。”查尔斯耸了耸肩回答。
“就是他了,明伦·戴维斯。”
荷莉从资料里抽出一张指给查尔斯看。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个人是关键?”
“嗯。。。感觉。”
查尔斯侧头望了眼彼得,轻声笑了笑,“呵,好吧。”
“我需要一千元的现金,只要用二十和五十的纸钞,所有的花费都会记录,如果没有用完,之后可以从我的酬劳里扣掉。”荷莉合上资料抬头望向彼得和查尔斯。
“没问题。”
“说到酬劳,我要预支一半。”
“一样没问题。”彼得和查尔斯对视一眼,晃了晃脑袋随意说道。
“那就行了。”荷莉举起酒杯对着彼得和查尔斯,“Insvekataj!”
彼得和查尔斯疑惑地和荷莉碰了杯。
“这是新维加语,原意是‘祝你健康’。”荷莉解释道,“然后你们也要说Insvekataj!”
查尔斯有些无奈,“好吧。Insvekataj!”
。。。。。。
明伦·戴维斯穿着囚服,坐在床上,警卫从栏杆的缝隙里递了封信交给他。明伦接过信打开,信上画着一个被刀刺穿的人头,上面还写着‘杀童犯’。
“嘿。”明伦叫住正要离开的警卫,“过滤信件不就是为了这种信吗?”
“想必是不小心疏忽了吧。”警卫随口回答,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明伦呆坐在床上愣了许久,不一会儿,他从床垫下面偷偷摸出一块眼镜碎片,对着床沿用力的磨着。
。。。。。。
“根据这些自相矛盾的证人,监控影像,鉴实结果,还有你现在给我看的这张画像。你要抓的人要不就是死而复生,要不就是他有分身。”
荷莉端详着查尔斯给她看的画像,画像里的人正是查尔斯已经死去的儿子——克劳德。
查尔斯没有说话,他又和彼得对视了一眼,他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荷莉左右大量了一下查尔斯和彼得,接着开口说道:“有个传说。。。当然可能不止是传说,说到世上每一个人都有个一模一样的分身。”
“如果你是指双胞胎兄弟的话,我们已经排除了。”查尔斯有些无奈。
“不是双胞胎,不是的,先生。嗯,是无亲缘的分身,额有些人称为‘双行者’,也有人说他们叫‘二重身’,在古代也被叫做‘查卡维’。”荷莉摇了摇头认真的说。
“额,她喜欢历史。”
听到荷莉的话,查尔斯显得越来越不耐烦,他不住的点头,一旁的彼得看到,帮荷莉解释道。
“我很喜欢‘查卡维’这个称呼,用词很美妙不是吗。”荷莉笑了笑,紧接着言归正传,“我们要找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两足男性动物。”
咳咳,查尔斯轻咳两声,示意荷莉继续说下去。
“依我看来,分身是个原始的概念,用来解释躁郁症、思觉失调或者是本我与超我之间的日常冲突。。。”
“可能不止是传说?”查尔斯摇了摇头,实在憋不住,打断了荷莉的话。
“什么?”荷莉愣了一下。
查尔斯揉了揉眼睛,他觉得有些累了,“你一开始说‘可能不止是传说’。”
“没错,我是说了。”荷莉紧盯着查尔斯,试图弄清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查尔斯看了看荷莉,又看了看彼得,斟酌了一下说:“因为我完全无法容忍那些解释不了的东西,所以。。。”
彼得有些尴尬,毕竟是他邀请荷莉和查尔斯见面的,事实上在看到那女孩画出的画像后,发现案件逐渐变得诡异起来后,彼得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荷莉,这个三年前他无意中认识的女侦探,这个有些怪异的女侦探。
荷莉沉默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她显得有些局促。
“那么先生。。。或许你也无法容忍我。”
“好吧,又开始了。”彼得摸了摸脑门,自言自语,荷莉接下要说的话他在认识荷莉的这段日子里听到过无数次,而这也是彼得介绍荷莉让查尔斯雇佣的原因。
“我能比世上任何一台电脑更快回答194年前的的3月17日是星期几,我能从疾驰的火车上看麦田2秒便说出误差600内的麦穗数量,我不仅能背出1954年到现在每首说唱歌曲的歌词还能说出歌曲跌出榜外前在告示牌上的每周排名。但是你知道吗?”荷莉一连串快速的话语让查尔斯有些意外,他扣了扣自己的脑门没有说话。
“我不听歌,因为我讨厌音乐。”荷莉死死的盯着查尔斯,“数数会让我想吐,你问我今天是星期几我还得看看日历。”
“这些都是真的。”彼得望着查尔斯说。
“我4岁的时候父母带我去精神科做检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8岁。我被检查,记录,研究和拍摄过。精神科医生,行为研究学家,神经科学家,和6组跨学科的社会生物学家你知道他们全都说什么吗?”荷莉越来越激动,拳头捏的死死的,语速极快的说完这么一大串后紧盯着查尔斯向他问道。
“鬼他妈知道是什么情况?”荷莉一字一句的说。
查尔斯注视着眼前这个怪异的女子,没有说话。
“所以,史密斯先生。。。如果我想加注其他可能性,请你不要质疑,学舌鸟!”
查尔斯双手交叉,细细打量着荷莉,点了点头,问道:“你的父母容许他们那样对你?”
荷莉愣住了,她有些慌张,皱紧眉头,“他们很害怕。。。以为穿着白袍的人可以治愈我。”
“做自己有什么好治愈的。”查尔斯翻了个白眼,顿了顿说。
荷莉不明白,她没有听别人这样说过,她犹豫了下,略显慌乱的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
“我该上楼了。”荷莉说完起身离去。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彼得问。
“不用。”
荷莉正要往前走着,突然回过身来看着查尔斯。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本身是并不打算喝酒的,但你却为了让我感到自在而喝了。谢谢。”
说完荷莉转身快步离开,刚从酒馆出来,她赶紧抓住一旁的栏杆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刚刚的对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对自己恐惧的父母。
。。。。。。
已经是晚上了,明伦并没有睡觉。
他一直在为今晚做准备,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今晚什么时候会来到,但他知道,总会来的。
一个穿着囚服的壮汉缓缓拉开明伦本该锁死的房门恶狠狠的看着他。
“别想,还轮不到你来处置我。”
“你在说什么呢,杂碎,谁他妈管你认为谁才能处置你。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壮汉凶狠的对明伦说着,尽管他也是罪犯,但他还有良知,他不杀小孩。
说完,壮汉举起手中削尖的牙刷柄就要向明伦扑去,却发现明伦立马举起手中锋利的眼镜碎片,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明伦死了。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