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墨眼中的复杂神色,他自己没有察觉,凤冰瑶即使看到了亦不敢相信。但夜焰离却看的清楚,幽紫色的眸子微不可查的变了变,神色复杂深邃。
这个男子,六界之中自己难得一见,旗鼓相当的对手。满心满眼都是对瑶瑶彻骨的恨意,总是说瑶瑶是仇人之女,说什么母债女偿。究竟是为何呢?瑶瑶明明没有任何错误。
不过此事定与霓裳那个疯狐狸有关,不然她当日为何会以星月之匙做威胁?看来他应该找个时间去妖界与她会上一会了。
但愿凌羽墨身上的毒被解开的那一日,不要追悔莫及,痛不欲生才好,他可是很期待呢!
可随即又转念一想,虽说凌羽墨体内被剧毒控制,对瑶瑶恨入骨髓,可又不是失了神智,为什么连自己都能想到的事,凌羽墨他还毫无所察呢?
再次回头看了凤冰瑶一眼,夜焰离百思不得其解,颀长的身子随即化作了一道黑烟,原地消散。
凌羽墨伤透瑶瑶之心,对自己来说,当真可说是一件大好事!
夜焰离眼中的嘲讽落在凌羽墨苍绿色的眼眸中瞬间就变了一层含义,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很显然,他在嘲讽,自己输了,在这场争夺凤冰瑶的大战中他取得了胜利,夺走了凤冰瑶。
想清楚这一切后,凌羽墨不禁怒红了眼睛。强行压制到心底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的汹涌而出。
他也分不清自己此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夜焰离将凤冰瑶抱在怀里的这一幕分外的刺眼。胸腔里满是怒火,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愤怒,只是觉得自己的私有物被别人觊觎了,凤冰瑶是他的!
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想法,凌羽墨不禁愣了愣。
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凌羽墨摇了摇头,他对凤冰瑶那个恶心的女人只有彻骨的恨意,只想替母亲报仇,狠狠的折磨她,看她生不如死。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他心头之恨!他绝对没有动情,绝对没有爱上她,凤冰瑶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等自己玩够了就丢弃掉!
但就算她只是自己的玩物,那也是他的私有物!并且,她还是他当着天地间六界的面明媒正娶的神后,自己决不允许有人觊觎她!
自己爱的从始至终只有霓裳!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惩罚这个女人!
此刻,凌羽墨一遍一遍的麻痹着自己的内心,一遍一遍对自己说着:
他对凤冰瑶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她只是他的一个玩物,一个发泄的工具而已。是这个女人不分尊卑,做出背叛他的事。他生来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而这个女人却触犯了他的底线,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
可是他的心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对她只有恨意吗?
他总说她不分尊卑,可他忘记了,他们两人到底谁尊?谁卑?
又是谁,在纵容他,使他忘记了尊卑有别?不分尊卑,屡屡犯上呢?
这些,凌羽墨从未想过。当他真正明白过来想要悔过赎罪之时,早已为时已晚......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凌羽墨还没有察觉丝毫。
此刻,他看着立在不远处的绝世倾城的女子,心中怒意翻滚,冷冽骇人的话语就这样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凤冰瑶,你就这么舍不得他的怀抱吗?为了他,你竟宁愿耗尽大半神力,盗取星月之匙,做出背叛我,背叛神界之事!”
随即,他唇角微微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冰冷的眸光在直直的对上凤冰瑶绝美的蓝眸:“没看出来,你还真是对他用情至深呢!”
听着凌羽墨冰冷无情得话语,凤冰瑶的心瞬间坠入冰窟。她看着他,湛蓝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悲痛与不可置信。
“墨哥哥,你...说什么?”
她声音颤抖的问着,不停地摇头否认,“瑶儿从未做过背......”
“呵,凤冰瑶,到现在了你还在给我演戏!简直和你那母皇一样,下、贱!”
她话音未落,凌羽墨嫌恶的打断了她,语气冰冷的吐出一句话,最后两个字更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到下贱那两个字从凌羽墨口中吐出,凤冰瑶瞳孔微缩!她樱唇死死的抿成一条线,垂在身侧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指甲用力的刺进了掌心,鲜红的血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滑落......
可她却似丝毫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
因为——心,比手更疼!
璀璨的蓝眸紧紧地注视着凌羽墨,眼底盛满了伤痛与委屈:
“墨哥哥,你我成亲前曾经那样相爱,给予对方全身心的信任,为何成亲后一切都变了?你厌恶我,恨我,肆意折磨我,甚至成亲三百年之久你都不愿意让我碰你一下。你给予我的所有伤害与痛苦我都一一承受,从未想过要反抗。因为,我一直再告诉自己你是有苦衷的。”
“可是现在,你竟连一丝的信任都不愿意施舍给我。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何?为何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凤冰瑶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凌羽墨的对面三步远的地方,第一次冷声质问他。
看着凤冰瑶那一双倾世蓝眸里委屈与伤痛的神色,听着她冰冷陌生的质问话语,凌羽墨只觉的心猛地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心口闷闷的,有些喘息不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觉涌上心头......
不对!自己的心怎么会有被刺痛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凤冰瑶是他的仇人之女,他是恨她的!还有,她凭什么冰冷的质问他,母债女偿,这是她欠他的!
凤冰瑶看着凌羽墨眼中变幻莫测的神色,有恨意、有愤怒、有震惊,似乎...还有一丝心痛......
心痛!
当凤冰瑶捕捉到凌羽墨眼中那一抹微小的心痛之时,她那已经濒临破碎,即将要绝望的的心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心痛了,那是不是证明他心里还爱着自己?
思及此,凤冰瑶旋即小心翼翼的启唇问道:“墨哥哥,你,可曾有一刻...爱过我?”
“......”
凌羽墨定定看着她,久久不言。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二人陷入无尽的沉默......
良久,凤冰瑶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再次被他无情的熄灭。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湛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墨哥哥,我爱你,即使你忘却了我们过往的一切,甚至...忘却了我们曾经的誓言,都没有关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日你一定会想起来的。可是,爱你真的好累,好累,我不知道我的心还能在坚持爱你多久,可我感觉的到,它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这几日先不要再见面了。”旋即,她缓缓伸出手掌,神识一动,一把如星辰般璀璨,小巧而精美的钥匙赫然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上,而后飞至凌羽墨手中。
“这星月之匙,瑶儿还给你。”
语落,没等凌羽墨回答,凤冰瑶便转身快步离去。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凤冰瑶觉得,她与凌羽墨之间虽然只隔了三步之遥,但中间却似隔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