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连夜他便离开了新加坡,可张萌的话就像头顶的紧箍咒,依然每字每句回荡在轻羽耳边。
成功的喜悦被瞬间的暴雨冲洗的一干二净,剩下满身泥泞狼狈,让他的心真的觉得精疲力尽。
晚上,他喝了很多酒,独自一人来到铁桥中央,不管是外语学院的女生,还是商学院的白珊,甚至更遥远的一群人……
她们都微笑着从桥的那头慢悠悠的朝他走来,她们望着他笑,对他招手,甚至在亲切又暧昧的呼喊……
她们呼喊着轻羽在黑夜中变换出的任何名字,这些名字和轻羽一起朝桥中央靠拢,靠近,直到那些人都融合成为一个人。
他站在铁桥中央,和走过来的每个女孩热情的拥抱,接吻,谈笑,游戏,说着彼此的生活,过去和未来……
“你就是一个恶魔,我诅咒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当诅咒再次回荡在黑暗的空气中时,他却明显身子一阵颤抖,轻羽不由得瞬间紧紧靠着栏杆,看着桥下那乌黑的河水,突然便有了一种想要坠落的冲动……
他累了,真的累了,想着自己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掩耳盗铃,似乎真的就像张萌说的那样,他,十几年后依然是那个轻羽,而吴小雨,十几年后依然是那个吴小雨,他和愤怒的吴小雨相遇,面对他这个恶魔,那现在,他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惨淡人生?
没人知道。
而这一切,可笑的是,他竟然无力反驳,接受的也是心甘情愿。
他迷茫,又委屈,甚至愤怒,脚步匆忙,拨通了一个电话,正好,今晚她依然是夜班,他便转身冲向了足疗会。
这是一个疯狂的再不能疯狂的夜,轻羽在尽可能的毁灭自己,他希望自己燃烧,从此便不再伤心自己,也不会去再伤害无辜的人。
望着那让人欲罢不能的躯体,他的战斗力是无止境的。
似乎在一次次渴望高峰的同时,他又看到了另一座高峰。
翻来覆去,在一阵阵****过后,雨水和落叶让本来干净的小路一片泥泞湿滑。
女孩望着他轻笑:
“张雨,说实话,要不是你我就这关系,我还真想让你做我男朋友。
对于男人,说真的,在你这里我才有那种渴望的感觉。
你也不强,可却是能够征服我的男人。真的,每次,我都很兴奋,感到满足,这种心甘情愿的感觉真好。”
说着她点燃一支烟,用手抚摸着她的背,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羽不说话,起身冲了澡,收拾妥当,在临走的时候才干笑着说:“以男朋友的名义干那事?我可做不出来,那岂不玷污了爱情。好了你也别太玩的疯了,好好找个靠谱的男朋友,别看着谁嘴里说喜欢你,你就和人家在一起,浪费感情……”
轻羽今天心情不错,似乎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梦醒后,他依然是那个轻羽。
一大早,在办公室,他便给张萌打电话,张萌估计也是闲着,没等多久便接通了电话。
轻羽在电话里对在新加坡的不告而别表示歉意,他也答应接受张萌的要求,会尽快安排让白珊离开红树集团。
张萌没想到轻羽的态度转变会如此迅速,她有点惊讶,更觉得不可思议。
可毕竟这事是她挑起来的,也有她那无不控制的私心,她是心虚的,可越是心虚,她就越要为自己争辩。
望着窗外的海景,透过落地玻璃窗,她拥有全世界。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紧紧握着电话靠在窗帘上小声说:“轻羽,我知道你喜欢白珊,白珊也是真的爱你,这我能看的明白。
白珊是纯洁的,年轻的,她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拥有美好的未来,可她不能成为吴小雨对付你我的武器,吴小雨把白珊这样无辜的人用来对付别人,那样只会毁了你心目中的那个白珊。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让白珊变成下一个吴小雨的,我也希望,有空你能和吴小雨好好谈谈,凭女人的直觉,我能明显感受到她对你的不一样……”
挂了电话,轻羽却不愿意再去想自己和吴小雨的事。
他猜不透吴小雨的心思,也应付不来张萌,轻羽昨晚以想好了,不管张萌说的是对还是错,他都必须保护好白珊,保护他心目中的那个小公主,她是无辜的。
轻羽做事总是雷厉风行说风便要下雨,当天下午他便邀请白珊一起去吃她最爱吃得的烤海鱼。
吴小雨的特快空运业务让中州人享受到了住在大海边的待遇,黎明从海边鱼船直接售后,早上起飞,下午中州人便可以吃到最新鲜的食材。
餐桌上轻羽热情的帮白珊分餐,甚至不顾旁人的喂她吃鱼,擦掉嘴边的油腻,很显然,今天轻羽有点过分主动亲热了。
两人吃的很开心,完了又去逛夜市,就像过去那样,轻羽拉着白珊的手,任她欢笑在这人间。
吃饱喝足,当两人站在桥中央望着天空的明亮风筝发呆时,轻羽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你不是很喜欢服装设计吗?我想让你退出红树集团,完了让你自己注册个设计公司,专心搞你的服装设计,毕竟,你有管理和服装设计的国外双学位,这对你不难。”
白珊有点纳闷,不明白轻羽说的什么,她望着他有点不解的问:“老公,这什么呀?难道留在红树集团就不能搞设计?人家房地产企业还搞服装呢。再说,吴姐做的是医疗,可你看也不是遍地开花么?你是不是想踢掉我?嫌我烦了?厌倦我了?”
说到厌倦,白珊用警惕的眼神望着轻羽,她似乎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轻羽看着她那紧张的眼神,不由得自己也紧张起来。
可此时此刻,他又怎么能说的出口自己的担心,难道就那样明白的说出自己和张萌的对话?
或者说出吴小雨是在利用她?
开什么玩笑。
轻羽无话可说,心里一慌甚至连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也没有。
可今晚,他又不得不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显然以被逼到了绝境。
“不管如何,你必须完全退出红树集团,要多少钱我给你,你想自己创业我支持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反正就是不能再呆在红树集团,明天就辞职!”
轻羽终于卸去伪装,露出了他最残忍冷漠的一面。
白珊大吃一惊,可看着轻羽那坚决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她后退几步大声反问:“为了张萌?”
这几乎是压在她心中的巨石,是隔离在她和轻羽之间无形的灵魂之墙,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个人是不是同床异梦,轻羽是不是想着张萌她不知道,可是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个她从来都不愿意去承认的答案。
轻羽不爱她。
不爱的理由会有很多,很多人也不爱,可对白珊来说,这种不爱或许有个理由,那就是张萌。
大声说出自己心里长久的压抑,心瞬间被掏空,而她以准备好了去战斗。
轻羽无言,白珊冷笑。
就像上次在铁桥上的场景重现,白珊抛弃了一切,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