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墨央宫。
风隐正在收拾桌案上的藏书画卷,一边摆放整齐一边在心里抱怨,这些东西都是君上心爱之物,除了自己等闲没人敢触碰一下,也因此打扫的工作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正翻动着,突然一幅宣纸画从一本藏书的夹层里落到了地上。
风隐弯下腰来正准备拾起,突然一阵微风拂面,那幅画便没了踪影。
“君上,这次怎么在人间停留的时间有点长?”
距离上次君煜回宫已经时隔三日,以往最久的一次也不过一日而已。
君煜倚在躺椅上,拿起印有某只爪印的珍贵画卷仔细叠好放入怀里,并未回答风隐的问题。
知道他脾气一向如此,风隐又继续整理书卷。
半晌,觉得有些不对劲的风隐偷偷的瞥了一眼君煜,却见他神情呆滞单手撑着头侧倚在躺椅上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属下还从未见过君上你这般入神的想过事情。”
风隐放下手中的书卷,大踏步走到君煜面前开口问道。
“隐。”
“嗯?”
“为什么听到她要婚嫁,本君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憋闷?”
风隐一个踉跄,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然而君煜的表情却无比郑重。
她?难道自家魔皇终于有了心上人了?
几乎开心的要笑出声的风隐却又突然呆愣在原地,下一刻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对……这个她竟然要嫁与他人了,这意思是堂堂魔皇君上竟然是第三者吗!好不容易盼到了魔后的影子啊!
风隐一拂衣袖,一把精致木椅出现在面前,随后顺势坐下,双目紧紧地盯着仅一步之遥的君煜。
“君上,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可千万别放弃啊!”
事关魔界至高无上的后位以及他们日盼夜盼的魔皇后裔,君上不急属下急啊!毕竟万年之久自家魔皇才开窍啊!
“什么是看上?”
没有察觉到风隐此刻一脸严肃正襟危坐,君煜不解的看向他。
“就是喜欢!”
“什么是喜欢?”
“……就是……”
风隐一时语塞,竟然忘记了魔皇他不懂七情六欲……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才能让它通俗易懂呢!
“就是什么?”
君煜坐起身,一缕青丝划落肩膀,妖娆的脸上赤瞳微转。
“属下也解释不清,感情的事还需自己慢慢体会。不过即使对方现在不喜欢您,不代表您就没机会啊!”
君煜一脸无知样,不懂风隐到底在说些什么。
见状风隐无语问苍天,看来君上往后的感情道路会异常坎坷啊……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得到君上的倾心,且并不动心还要嫁与他人!
“阿嚏!”
此时,人间,安澜园,正在荷塘边伫立的叶鸢離突然打了个喷嚏。
“叶姑娘,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一直静静侯在旁边的碧玉赶忙上前将披风给叶鸢離系好。
“没事,我们回去吧。”
说罢,转身向厢房走去。
眼看封妃大典在即,皇宫内今日甚是热闹,还有一众宫女太监想要来这安澜园偷偷瞧瞧未来離妃娘娘的模样。
自从那夜一舞成名之后,整个皇宫乃至都城都在谈论这位拥有倾国之姿才貌无双的女子。
水袖舞也是从这个时候被传了开来,只是短时间内无人能达到那天叶鸢離的舞姿程度,看似轻盈飘舞的水袖却需要一定的力道和技巧去挥舞。直到多年后女子都以此舞为必学,当然……那是后话了。
贺兰煦派人送了许多金银首饰与日常用品,宫内的御用裁缝也连着跑了几趟来为叶鸢離量体制衣。
先前准备的那套大红嫁衣穿在身上恰好合适,衬得她身姿越发窈窕。
大典前夜,叶鸢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只是名义上封妃,却也还是有点担心的睡不着觉。
不知道选择这一步到底是对是错,能否找回自己的身世,那个梦境中的少年到底是不是贺兰煦。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团团迷雾,一点头绪都没有。
想着想着渐犯困意,叶鸢離缓缓睡去。
这一夜她又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少年依然在那个低矮的屋檐之上端坐,她想要上前去与他交谈,却一脚落空掉入深渊。
那种失重感,坠落感,无助感,熟悉而又另人畏惧。
而这一夜,尚书府,全府上下乱成一团。
晚上平王携王妃来访,谁知聊着聊着突然客厅里一阵争吵,紧接着矫从双打翻了茶盏溅了一身的茶水后怒气腾腾的回房更衣。
婢女准备了一件水蓝色锦裙给她换上,不一会儿功夫却见她癫狂不已开始痴笑。
矫尚书连忙请了全都城出名的大夫进府为女儿瞧病,却都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也没人注意到她那件锦裙上可疑的点点白色粉末。
平王碍于王妃的请求派了人进宫去请太医,却没想到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自此之后尚书府的二小姐便疯了,疯的莫名其妙,疯的无药可医。
第二日清晨天刚亮,碧玉便催着叶鸢離起身沐浴更衣。
今天便是封妃大典的日子,一早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自皇上贺兰煦八岁登基继位以来,这是他娶的第一位妃子,万众瞩目,脱颖而出。文武百官也都表示十分满意。
见过那一夜她舞姿妙曼歌声唯美的人,无一不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沐浴过后,碧玉将大红嫁衣一件一件的为叶鸢離穿戴好。从里衣到腰带,从惊鸿髻到金步摇。
一番梳洗过后,菱花镜前女子略施粉黛美的动人心魄。
吩咐碧玉去请唐新荷,房间内叶鸢離独自一人坐在镜前瞧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难以置信。
镜中的女子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若不是习惯了连日来的古装打扮,叶鸢離几乎要认不出自己。
镜前桌面上摆放着各种胭脂水粉与口脂,良久,叶鸢離眼神落在一支精致的雕花眉笔上。
印象中这个东西在古代被成为黛,叶鸢離一时兴起将它拿起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突然鼻尖一抹幽香飘过,菱花镜中除了自己之外出现了另外一个大红华服的男子飘然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