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回答,门外突然响起碧玉微弱的声音。
“叶姑娘,季先生来了。”
“快请进。”
叶鸢離刚站起身,便见到季云倾一袭白衣推门而入。
“先生,今夜可是要多谢你了。”
说着赶忙将季云倾请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唐新荷也跟着微笑点头示意。
“多亏了唐姑娘及时传信,我才知道你那边会出事。”季云倾淡然开口道,回想起酉时刚到太医院,便看到唐新荷栖月和婢女翠环焦急的进了太医院大门。
见到她手掌鲜血直流于是便赶忙上前帮忙包扎治疗,却没想到从她口中得知了叶鸢離有危险的消息。
就连栖月也是当时才知道,还焦灼不已想跟着自己一起去御花园打探情况。
“确实,要多谢新荷妹妹呢!不过在青鸾殿等待上场的那段时间里,怎么没见先生你来呢?按道理那时候是最佳时机告知我注意危险的呀!先生就不怕我……”
叶鸢離左思右想,不知道是季云倾对自己并不在意还是他早已胸有成竹。
闻言,季云倾嘴角噙笑淡淡开口道:“在当时依在下看来,能够直接接触并且危害到你的,只有参赛所穿的衣裙,毕竟现场有君上和圣上坐镇,应该没人能暗自伤的了你。何况翠环听来的只言片语中有那么一句‘当众出丑’。”
“所以先生就放心了?”
似乎季云倾的回答让叶鸢離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行事谨慎将一切都已盘算在内。
“正是。不过也是因为给你做的这件天蚕丝裙,所用的每一根丝线都是经过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区区凡间毒物,根本近不了身。”
几乎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差点让叶鸢離一个踉跄。
我的个天!难怪这么件衣裳就被他记账了十万两啊!简直天价!回头得好好收藏起来看能不能再把袖子改改做成日常可以穿的衣裙,截下来的两只长袖再想个办法做成锦帕绢布什么的……
叶鸢離在心里暗自盘算,十万两的东西可得省着点用……
“劳先生费心了。其实我之前害怕先生不能如期完工做好这件水袖锦裙,所以特意准备了另外一件衣裳备用。早晨回房时床上有被翻动的痕迹,当时我便留了个心眼,并未去动那件备用衣裳。再加上先生及时送来了这锦裙,所以就恰巧避开了矫从双的阴谋。”
仿佛一切变清晰,一旁的唐新荷这才略微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叶鸢離是如何避开了矫从双的毒手。
“不必言谢,万青兰所用的药中有一味蓝恤草,价值万金已记账。”
正在叶鸢離对着自己身上锦裙左顾右盼无比爱惜之时,季云倾突然开口道。
“什么?”
整理水袖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叶鸢離不可置信的望向季云倾。
“御花园里你对在下微笑示意,那眼神里难道不是写着这两个字‘记账’?”
季云倾拿起茶盏放到嘴边却没有喝下,疑惑与单纯的目光回视叶鸢離。
“我……我那是想请先生出手帮忙救救万青兰啊!”
叶鸢離急的跳脚,好不容易和贺兰煦交易得了二十万两,现在加上锦裙的工钱和万青兰的救命钱,根本不够补窟窿的啊!
良久,季云倾轻轻嘬了口茶淡淡道:
“姑娘不会以为在下喜好乐于助人吧?”
噗……仿佛一口鲜血压在心头,叶鸢離几乎气绝。这话怎么和当初他救自己时说的一模一样……
站在门口始终一言不发的栖月也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温暖的目光注视着对面二人。
“算……你……狠……”
强撑着身子,叶鸢離坐到桌前,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唐姑娘,手上有伤近日不要沾水,按时换药日后必定不会留下疤痕。”
无视某人,季云倾转而对唐新荷说道。
“谢谢季先生!不过这药钱我也还没给呢!先生需要多少我马上让翠环去取。”
凑头到尾听了季云倾和叶鸢離的谈话,唐新荷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该付点医药费,毕竟掌心的伤口很深,若不是因为医尊的医术和珍贵的药材,想必往后必定会留下伤痕。
“不必,你的鸢離姐姐自会为你垫付。”季云倾斩钉截铁的答道。
“啊……对对对……新荷啊,注意养伤,药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正兀自哀叹心疼自己的小荷包时,突然又听到季云倾这么一句,叶鸢離只觉得这医尊简直是算无遗漏,一毛不拔!
“姐姐,这样不太好吧……”
似乎有点担心叶鸢離,唐新荷为难的看着她。
此时房间内的烛火也跟着轻轻的摇曳了下。只是轻微的动作,却也还是引起了叶鸢離的注意。
见状叶鸢離赶忙站起身去扶唐新荷。
“新荷,今天你也累了,赶紧回房休息吧,其它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因为你的伤势可以暂居宫内几天,过几日皇上就会派人送你回家了。安心住着,姐姐就在隔壁,万事放心。”
唐新荷被扶着站起身,今日奔波了一趟又情绪焦躁,一下午都在为叶鸢離的安危担心,现如今倒真的觉得有些乏了。
“那好,妹妹就先回去休息了,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
对着唐新荷点头微笑,吩咐翠环送走了唐新荷,叶鸢離回转身,顿时房间内只剩下季云倾和栖月二人。
“君上倒是好雅兴。”
随着她开口的一句话,桌前突然出现一抹惹眼的红,紧接着一身大红华服的君煜手持茶杯慵懒的坐在季云倾旁边的椅子上。
“離儿倒是够敏锐,难怪想害你的人没能得逞。”
带着夸赞的语气,君煜看向叶鸢離的眼神里也多了分宠溺。
叶鸢離不好意思说,发现他来了并不是因为突然摇曳的烛火,而是因为他周身若有若无的幽香……这个味道闻过一次便印象深刻,但是若让君上知道她是依着味道而分辨出他的,简直太难为情了,毕竟自己是个女儿家,说出来会跟变态似的!
季云倾似乎也早已知晓,并未作出任何感到意外的反应。
而栖月一向面无表情,加之也习惯了君煜的突如其来,站在那里也淡定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