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书决条件反射地就要逃走，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已经不是琼楼里任人鱼肉的妓.子，而是凌家本家的养子，凌氏族学的师傅。即使对方是五大世家的家主也不能让他弯腰。
话虽如此，凌书决也完全不想跟上官历打照面。他看向上官历对面的那个人，顿时又愣住了。
擂台上，上官历同样对着对面那人出神。容貌相似就罢了，关键是那身清贵如竹的气质，几乎和…荷音，一模一样。
冷陌熙在心中冷笑，抬手飞快地揭走脸上那层并不精细的人皮面具。凌霄遥想让他确认的事就是上官历是否好男风，对荷音有情。
在与蓝家的对战中，上官历仅仅是看见蓝少爷那头白发就失控上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发现不是后的神情失望之余又显然是在通过他看另一个人。湘熙的形容中就像是夜小白看夜宛的那样。
蓝少爷显然是男子，从背影上唯一能刺激到上官历的就是他的白发。除了西陆外的几大陆，白发的年轻人不多，虽然凌书决符合这个条件，但也只是一个猜想，不能确定，此番也不过姑且试试罢了。
即使时间短，凌书决的容貌他也可以还原九成，但那样就太显刻意，而且凌书决与上官历相遇之处必定是琼楼，那按照他的性格，给上官历留下深刻印象的定然不止是容貌，还有那一身不可能在琼楼出现的骄傲。
万幸冷陌熙和凌书决相处时间不短，发挥了混迹江湖必备的逼真演技，愣是把那身气质给模仿出来了。
虽然这么说令冷陌熙很恶心，但那种眼神确实像是他的两个好友对视的眼神。这都不用再说什么了，结果很明了——上官历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凌书决。
冷陌熙和站在台下的凌霄遥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走到一边的看台上。等等，场地边上那人是……凌书决？！
上官历只见他的对手抹了一把脸，那种面容上的相似就不见了，只当是自己魔怔瞎想，随即还没等他再细细感受他的气质，冷陌熙就抽出剑，眨眼间就到了他面前。
虽然不能用内力，但是他的剑术可是凌虚尊者亲传，又曾在江湖上挑落百家剑宗，到了歧天又经朗日神尊指导三十余年，剑术之玄妙又岂是区区上官历可比！
不用说上官历，就算是还没离开场馆的凌霄遥都险些被拉入他的剑意中去。她摇摇头，确认了擂台上不会节外生枝就赶紧追了出去。
她和冷陌熙试探上官历背后的意思若是被凌书决知道了可不好。
谁知她刚出去，就见凌书决站在路边等着，见她出来就直接跪了下去。
“上官少主曾倾慕属下，属下愿入上官家以身作饵。”
……果然是知道了。北陆新宗门事务繁杂，原本她以为凌书决不会这么快回来，谁知道恰好赶上，凌书决又恰好来擂台找她。但不管是他自己想亲手复仇还是如何，她都不会同意。
凌霄遥将凌书决扶起来：“就算是我发现了这一点，就算是我会找人利用这一点，我也绝不可能让你自己去撕开伤疤。你曾经的伤痛可以作为扳倒仇人的砝码，但绝不可以成为你不让自己伤口愈合的毒药。”
真当她看不出来他眉间的屈辱？只要不是他本人，她派谁去办这件事都只是任务，而这些卧底任务最低底线都是自身的安全，如果是凌书决，且不谈他本人有多么痛苦，万一他豁出去把命都交代了那可太不划算了。
“家主……”
“我意已决，我把你从琼楼带出来是希望你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凌家会补偿你，你的仇，你也可以自己报，但上官家这样的龙潭虎穴，绝对不行，为了他牺牲你，不值得。”
凌书决还想说什么，凌霄遥直接眉眼一厉，让他去议事堂写报告。
派谁去呢？真是头疼。
上官历虽然为人胆小懦弱，但一手剑术却是独得他祖父真传，在整个上官家都数一数二。只是没想到凌家一个学枪术的家族，还能找出剑术有如此实力的人，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对面那人根本没出全力，他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冷陌熙步步紧逼，上官历步步后退，很快就被逼到了擂台边缘。他求救地看了上官家主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阴沉的眼神。
冷陌熙故意放轻攻势，留了打报告的空隙给上官历，将父子俩的互动收入眼中，心中一喜，总算是把他们的目的逼出来了，但面上丝毫不显。
上官历挡住冷陌熙一招，另一只手攥了一把身上的香囊，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冲入鼻腔，冷陌熙的记忆立刻被裹挟到了十六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