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手中挑着灯，一步一步的走进昏暗的地牢，他已经屏退的左右，这个牢中，现在只剩他和凤陌。
凤陌这些年过得极其不好，明黄的龙袍早就已经换掉了，现在的衣服灰突突的、残破不堪，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满面污垢，头发都打了结，看起来浑然没有从前意气风发的俊美模样。
再美的人，如此邋遢，那便也变得丑陋了。
凤陌现在疯疯癫癫的，凤临不担心凤陌会发疯伤到自己，毕竟这个人，可不是这么容易疯掉的。他拭去椅子上的灰尘，坐下，一双狭长的凤眸看着凤陌，里面带着森森寒意。
这个人，他说他爱慕瑶瑶，但是最后下令让瑶瑶死的如此凄惨的，也是他。
这种人，凭什么说爱她？他也配说爱她？
“皇兄，别装了。”凤临忽然开口道，傻兮兮笑着的凤陌一愣，那双眼睛并未被污垢污染，反而显得更加明亮。
“你知道我没疯？”凤陌已经不再自称朕了，每天都有人给他讲讲外面的趣事，说是趣事，无非是他的帝位被人抢了或者是他的宠臣都被挫骨扬灰了而已。
凤临颔首，他唇角上挑，似笑非笑，面上是如此风平浪静，但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想要凤陌死，死的越惨越好，凤陌害死了他的妻儿，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要放过凤陌，凭什么要让凤陌痛快的死。
他，永远都做不到。
“阿临，你是好人吗？”
他摇了摇头，“不，我是坏人。”。
“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可以是你的良人。”还记得曾经，小姑娘娇娇怯怯的，是他喜欢的姑娘，他从来就不是好人，但他却永远都是封倾瑶的良人。
“那你可别骗我噢。”还记得那个漂亮的姑娘笑靥如花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感觉到心跳加速，让他感觉到自己或许这辈子都要栽到那个姑娘手里了。
是的啊，已经陷下去了。
瑶瑶是他的妻，他此生唯一的挚爱，失去了挚爱，他已经不在乎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凄惨结局了。
杀掉有关封倾瑶身死的一切相关人物，这是他目前想要做的。
“凤陌。”凤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凤陌，眼神是睥睨。他眸色冷淡，里面夹杂着丝丝恨意。
“皇兄，你想怎么死。”
怎么死？
凤陌一愣，他现在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封倾瑶死前绝望而无力的哭喊声，他也能听见那个婴孩逐渐微弱的哭声，甚至他还能闻到那浓稠刺鼻的血腥味。他想麻痹自己，他想疯，但是他却疯不了。
这是封倾瑶给他的惩罚吗？
凤陌时常在想，他无法忘记封倾瑶，无法忘记她生前与死后的模样，这是他欠下的债，他不知道怎么还。
用他的命吗？
不。
凤陌自己就先否决了，他的命抵不过封倾瑶的一条命，更何况还有她的那个尚未足月的孩子的命。
“凤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死呢？”凤陌嘴角的笑有些牵强，他的心有些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