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内青石铺路松柏成林,道士领着郭嘉一路走向了里面。
在道观深处一座宏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这便是主厅了。
郭嘉看见一大群人在厅里虔诚跪拜,而他们所拜的神像却并非三清祖师,而是一个郭嘉也不认识的神像。
郭嘉好奇地问道:“这厅里拜的神像不是三清祖师,却不知是道教哪位神仙?”
那道士不屑道:“三清是那根葱,能跟我们师父相比?我们师父可是天上尊神下凡,法力无边,眼见世间疾苦,特来普救世人的。”
郭嘉惊讶道:“难不成这里面的神像是你们师父?”
那道士扯高气扬地说道:“不然你以为这世上还有谁配在这厅上受世人跪拜?”
郭嘉恭维了一句,道:“严方大师原来是位活神仙,那将来各位不是也有机会位列厅堂受人敬仰了吗?”
那道士心中早想过这事,郭嘉这么一说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他故作谦虚道:“在下身份低微,就算能入得厅堂,也要排在众位师兄之后。”
郭嘉说道:“那倒未必,师兄师弟的区分仅仅是入门时间的早晚而已,个人成就全凭才能和机遇,我看这位小哥根骨不凡,定有惊人造诣,欠缺的只是一鸣惊人的机会而已!”
郭嘉一通没根据的吹捧,居然让带路的那个道士飘飘然起来了,他也觉得不服气,凭什么自己要在外面守大门,而他的那些师兄们却可以在师父身边瞻仰尊颜、聆听天机,如果他也有这样的机会,修为绝对不会比那些师兄们差。
他越想越气,觉得那些师兄们除了比他来的早点之外,根本没资格待在师父身边,万一哪天师父完成功业返回天界了,而他们这些来的晚的师弟们,只因得不到指点不能飞升,还要留在这令人唾弃的凡世间,那真是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那个道士脸上不由得显现出愤愤不平之色,郭嘉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对领路的道士说道:“我猜待会见到的一定是你的师兄,可惜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就要拱手相让给那些与我素未谋面之人喽!”
那道士突然转身面对郭嘉,大声说道:“他们休想!”
随后那道士又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后,才小声地对郭嘉说道:“公子,你我缘分不浅,定是上天安排这场福缘与我,让我有机会常伴尊师左右的!”
郭嘉拍手道:“正是如此,道哥千万不可错失这场良机。”
道士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当然。”他将心一横,决定铤而走险带郭嘉直接面见严方大师。
“公子请跟我来!”道士说着带郭嘉偏离青石主道,向旁边的树丛走去了。
郭嘉所料没错,这道士原本只能将他带到众师兄面前听候安排,而他的这群师兄们,平时接待的大人物多了,便心生傲气,虽然并无本事,却目中无人,包括自己的师弟们在内,也对他们怨恨已久。
郭嘉要是按照程序走,排队等候面见严方,恐怕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他,更何况,这些手中掌握一些权力的道士,就跟宫中的太监一副德行,要受了好处才会帮你通报,郭嘉可没那么多财物贿赂他们,所以便以言语向激,让这领路道士心生岔气,才会铤而走险让他去见严方。
穿过松柏林,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阳光照在金殿上,令人分外觉得刺眼。
“公子,这就是我们师父的居所了。”那道士指着金殿说道。
“那我们快快过去吧!”郭嘉说着就要找路下去。
“等一下。”道士突然犹豫了起来。
郭嘉疑惑地看着他。
“我就这么带你过去见师父可是坏了门规的,该不会受到责罚吧?”道士这时居然临阵胆怯了起来。
郭嘉笑道:“自古成就大事者,哪个不是历经艰难险阻的,道哥如今面对责罚之险成就功业,不就和古往今来那些大人物一样吗?”
道士一听郭嘉居然拿他比做以前的大人物,顿时豪气勃发,将顾虑抛诸脑后,说道:“公子说的不错,跟我来!”
说着他当先走去,郭嘉跟着他一路前进,直到一堆树丛前那个道士停了下来,他对郭嘉说道:“我们这些来得迟的门人,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师父尊面,只有另外想办法接近他老人家,希望有缘能见到他一面半面,也好解解思慕之念,这个密道,只有我们几个门人知道,平时可是绝密,要不是为了带公子,打死我也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还望公子回去后不要声张此事。”
郭嘉笑道:“过了今日道哥可就扬名立万了,还会再回去守山门吗?至于这个通道,事成之后对道哥再无用处,还留着何用?”
郭嘉一句话点破道士心中顾虑,他大声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待在师父身边才冒此大险的,不成功便成仁,居然还想着以后的退路,真是可笑!”
他说着再无犹豫,三两下除掉树丛上面掩盖的树枝,露出了一个地洞出来。
“公子,这边请。”道士再次为郭嘉带路,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从昏暗的地洞穿过去,出来后就在金殿外不远处的位置了。
道士此刻异常紧张,严方虽是他师父,但他们却无师徒之情,就连他的样子也仅仅见过一两次而已,更别说得到他的教诲了,所以他对此深感遗憾,这次为了出人头地,他豁出去了。
郭嘉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华丽的金殿,虽说不纯粹是黄金建造,但表面这层却是真真实实黄金覆盖。
这么大一座宫殿,就算只上一层金皮,也要上千斤的黄金了。
郭嘉问道:“你们师父怎会有如此多的黄金修筑宫殿?”
道士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师父替人消灾解难,很多时候需要那些凡夫俗子们抛弃俗世间的身外之物,那些东西多了就变成这座宫殿了。”
郭嘉又问:“既然是身外之物,那你师父又要来何用?”
那道士理直气壮道:“公子真是说笑,我师父乃是尊神化身,那是何等尊贵。如若不用金殿供奉他金身,玷染了这尘世间的污浊之气那还了得!”
郭嘉心想:这金银财宝本来就是俗气之物,置身于其中怎能摆脱得了污浊气?
郭嘉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却还是笑着说道:“道哥说得不错,寺庙里供奉的神像大都涂着金身,想必都是这个缘故。”
道士叫道:“这怎么一样,那些个雕像白白受人供奉,却不见灵验,哪如我师父这般有求必应,万试万灵!”
郭嘉奇道:“当真如此神奇?”
道士想了一下又道:“当然,有些心术不正,或者其心不诚之人,理所当然得不到感应了。”
郭嘉道:“原来如此。”
“别问那么多,待会你见过我们师父就知道了。”
两人走向金殿,大门的守卫居然是一对身披金甲的卫士,他们一见有人未经通报擅自靠近金殿,便二话不说举起武器就走了过来。
道士急忙喊道:“两位金刚,劳烦转告师父,外面有位河北来的使者有要事求见!”
那两位金刚似乎不理会他说的话,依旧执着武器向他们走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打算与他们交流了。
道士赶忙双手举过头顶,他手中竟是一捧黄金!
那对金甲卫士看到道士手中的黄金,突然停下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将黄金收下,然后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再不理会二人了。
道士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快要把他吓死了,这金殿前的金甲卫士执法无私,果真只有金子才能让他们网开一面。
虽然心痛这么些年来所有积蓄都供奉给两位守门金刚了,但一想到功名就在眼前,他也不再计较这些小得小失了。
他对郭嘉说道:“成就大事之路果然是艰难险阻!”
郭嘉微笑着点了点头。
金色的大门被推开,里头更是奢华无比。
只见光滑的大理石铺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装饰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宝石,头顶上的水晶灯将宫殿内照得明亮耀眼。
而正前方的大厅上,一座巨大的黄金雕像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模样就和道观里的神像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巨大而且华丽。
看到巨大金像,不仅郭嘉惊讶,就连这道士也是觉得惊奇不已,因为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里面的样子。
“这座金身真大呀!”道士惊叹道。
“进来的是何人?”突然,金殿内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阴阳怪气,还有些沙哑,郭嘉听了觉得很不舒服。
道士赶忙答道:“徒儿圆清带着河北使者前来觐见无上尊师!”
“圆清?圆字辈的人不是应该在山门接待客人吗,你师兄们呢?”
面对质问,这个叫圆清的道士慌张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因为徒儿觉得事态紧急,所以未经师兄们通话便擅自进来了。”
“你这个小东西可真够大胆的啊,知不知道擅自闯进无上神殿是什么下场吗?”
圆清吓得伏地而跪,喊道:“徒儿知错,请尊者饶命!”
郭嘉心想:原来说话这人不是严方呀?
那个尊者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对郭嘉问道:“你就是河北来的人?”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在下。”
那尊者问道:“你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让这狗东西居然敢连命也不要也要把你送进来?”
郭嘉笑道:“我什么好处也没给他,和他也非亲非故,这位圆清师兄全凭一身胆识将在下送来这里的。”
“哦?没好处也肯冒如此大险带一个陌生人进到神殿来,这可就奇怪了?”
郭嘉大声说道:“圆清师兄深明大义,知道在下要和严方大师所谈之事非同小可,所以审时度势之后才甘冒奇险护送在下进了这里。”
“呵呵,有意思,那我倒想看看你这位非同小可之人究竟有什么大事要谈,如果待会敢有半句不实之话,就和这圆清小道士一并论处吧!”
那尊者说话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圆清早已浑身发抖伏地不起,他们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郭嘉看他这样,微微摇头,独自一人向前面的房间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