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纯粹为了打发时间呢,还是真的喜欢天文学?”
“柯雨辰学长,你不是吧?我来看个星星还要政审?”我自来熟状地拍拍比我高了那么很多点的,第一次见面的学长的肩膀,“你都年年考年级前三了,铁定上我们挤破头也未必考得上的超级一流大学,还跟我这个高一的小学妹计较什么啊?”
果然,只要不是曾庭。只要不是我喜欢的人,那么就算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对方多么有存在感多么熠熠生辉也好,我都能游刃有余的面对。
学长对我的态度是显然又好气又好笑:“我的成绩和你为什么来天文社团的活动室有什么联系么?”
哎呀什么天文“社团”,以为借鉴了漫画里的“社团”概念,就能改变社长社员only one的事实?
我自顾自地在用来当做“天文社团活动室”,但是其实前身是小小储藏室的角落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人多好办事啊,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又不是吃饭。”学长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好了……管他的。我失恋,我心上有伤口,多多参与课外活动,参加社团消磨多出来的会让我胡思乱想绕来绕去总之是绕回曾庭身上的时间,有什么不对?
“对啊你看你还不用管我吃饭。”我胡搅蛮缠的功夫其实也很上乘,不然估计连和曾庭那所谓的“一个月交往”都赚不到。
妈呀宋晴汐你不要再想到曾庭了!在脑内恶狠狠地对自己呼喝,我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如何劝说我们深北高中资深学长,学业一流什么都很犀利的自己创立了个“天文社”但从来不招募社员的柯雨辰允许我加入看星星的行列。
失恋嘛,失恋了找点浪漫的事情以排遣伤感不是很正确么,有什么比近距离接触天上的星星更浪漫更难得的。
“学长你让我加入天文社绝不会吃亏啦,我懂很多的。”
“比如?”
“比如……比如我会很多门外语哦。”
“哦?哪些?”这下他倒是有点兴趣了。
“hello,空你叽哇,萨瓦迪卡,阿尼阿赛哟。”我摇头晃脑且感情充沛地说着,“你看,我会四种语言耶!招募我做社员很拉风的啦。”
他这下真的笑了,走过来,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服了你了。”
我告诉自己,我没有想起那个游乐场的夜晚,那个宠溺地揉乱我头发的人。
我必须说服自己,确实忘记了。真的,忘记了。
自从死皮赖脸加入天文社,连续两个星期,我都一放学就往柯雨辰这里报到。
反正钟慎言一直在恋爱中,小澈最近因为要参加校际辩论赛,也不太有时间和我痴缠。
我的人生线路因此变得绝对简单而直接:家,教室,柯雨辰。
倒是也有两次在走廊上和曾庭不期而遇。
他依旧是光明磊落地点点头笑一笑,理所当然地和我擦肩,让我紧张羞涩猛烈跳动的心脏一次又一次跌落到暗黑里。
你光明个头啊磊落个鬼啊!和我一起坐摩天轮的不是你和我牵手的不是你啊?!就算是被动的那也没有人拿着刀子逼着你从了我不是么!
虽然知道这样的话其实毫无道理没有立足点,但是我仍然忍不住在心里发飙。
我也无数次无可奈何地问我自己,曾庭这个完全不理会我惆怅寂寞的心情,不在意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的真诚,而干脆利落地把我甩了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好特别吸引的?为什么根本就没有算是好好的在一起过,却还是那么喜欢呢?
喜欢就是喜欢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吗?就算喜欢上的那个人完全没有喜欢你的意思,甚至还觉得你的存在是一种困扰,也没有办法忘记吗?
就算为了他找很多节目填补,找很多事情做,天天拉着柯雨辰避免一个人放空的时间,强制再强制自己不要再发短信给他,却还是会某一个瞬间就立刻地想起那些小小的细节,那些小小的幸福。
也并不是没有笑着的时候,但心里就像有一个探不到底的深渊,有凌厉凛冽的风一直吹一直吹,就算笑着,也仍然觉得空洞。
“柯雨辰你失恋过么?”我问。
“问这个干吗?”
“告诉我你又不吃亏,别那么小气,分享一下嘛。”我嚷。
图书室总是很安静的。
所以我的说话声音确实显得音量超过了一点,以至于柯雨辰对我连着做了两次“小声一点”的提示,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学长不让我叫他学长,说很奇怪,坚持说叫名字就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确实也显得更加熟悉亲近了一点。
不过柯雨辰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把我带到学校的图书室,然后真的跟我讲解起天文知识来了。
“Au是太阳系的基本计量单位。代表太阳和地球之间的平均距离。”
“有许多个宇宙,很可能是无数个,每个都有不同的特性,不同的组合。我们只是生活在一个组合方式恰好适合于我们存在的宇宙里。”
“宇宙有不同的类型,比如有封闭式宇宙,开放式宇宙,扁平式宇宙等。”
妈呀,饶了我吧,我是来排遣失恋的痛苦的,不是来增加学习强度的。毫不含蓄地打断柯雨辰的授课,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