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玄真人看着自己徒儿淡然却又固执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至正哪,可还记得我给你起这个道号的用意?”
“徒儿记得,是“至性至正”的意思。”至正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是的,你有九五贵相,这我不瞒你。但是你也要明白,你特殊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东西你是要付出代价的。”紫玄真人再一次提醒他。
“徒儿明白。”至正薄唇紧抿,神色纵有不甘,却在一瞬间按捺了下去,“不管遇到怎样的刁难,徒儿都一定退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不配去争夺名利,所以我也不会去争,可是,我只是想见见……”
至正顿住了,话无法继续说下去,攥紧的掌心微微出汗。
他想见见自己的生身父母。
父亲他是见到了,可总是高高在上的,看他的眼睛也像面对其他官员一样,没有丝毫隐晦的异样。
这叫至正有些莫名的失落。至于母亲,一直以来都是他误会了,她的母亲早就化作一捧黄土了。
紫玄真人看着至正微微波动的眼神,看透了他的想法,不由得又是一气长叹:“至正哪,或许我真不该准你下山……但是,唉,一切都是天命。”
“谢谢师父。”至正低头恭谨的作了一揖。
“恩,你回京城做事,一直记得我的教诲就好——至性至正,不争不求。”
紫玄真人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来,叮嘱着,“还有,你急着回京城我也不拦你,但一路上切莫再强行施法了,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复原,再冒险玩命,我可救不了你了。”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至正笑笑。
“干嘛不让我用缩地术送你回京城呢。”紫玄真人想想还是不甘心。
“悄悄回去怕又要让人有机可乘,”至正笑笑,“索性这次下山就大大方方走正道儿。”
紫玄真人点点头,捋捋长髯:“这倒也周全。”
至正要离开道馆,沐妖妖和欧阳逸枫也随他一起回到京城去,不用继续就在这里。
上清宫的小道童们给他们打点了一点行李。
作为天下闻名的道观,上清宫门面上虽然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实则香火旺盛财大气粗得很,厚厚一沓银票送给沐妖妖做盘缠,把她激动得险些昏死过去。
翌日清晨,沐妖妖跟着二人下山去,三人顺着曲折的山道石阶一路盘桓而下。
沐妖妖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就看见不远处翠虚正站在上清宫大门外遥望他们。
他站在石阶最上一层,身边陪着前些天开始跟着他阴阳双修的,如今已是翠竹居士的妇人。
那妇人身着道袍,面色温润如玉,慈眉善目,神气间已隐隐然带着仙气。
看着她空灵脱俗的样子,叫沐妖妖都弄不清到底红尘和修道哪样更好了。
至正看见沐妖妖停下,也跟着她回身往后望,就看见师兄翠虚正皱着眉看他,他不禁也跟着皱眉。
皱眉对皱眉,甚觉无趣的翠虚袖子一挥,悻悻的掉头回上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