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关就到了,陆雪贞嫁入沈家多年,沈母早已经把每年年关要处理的事情交给她打点,本来沈母也有意让玧儿学习学习,但是玧儿却推脱说,自己平日在银楼上班已经应付不过来了,家里的事情就交给陆姐姐处理罢,沈母这才作罢,让玧儿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放松放松。
大年三十那天,沈家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整个沈家都显得喜庆非凡,玧儿多年未回国,再一次感受到邺洲浓厚的新年气息,觉得既新奇又兴奋的。
晚上除夕宴,在炮竹声中大家欢声笑语,举杯畅饮,就连陆雪贞也少了平时的凌厉与跋扈,许是想在新年讨个好兆头。大家其乐融融,互相送祝福,小孩笑着闹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最开心的是,沈沛文给全家老少都包了大红包。
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过了零点才能睡觉,玧儿在房间,趴在床上看着时钟发呆,甚是无聊。
沈沛文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是要陪着顾惜年母子跨年的,自从沈家大院多了一个顾惜年,其他女人好像都变成了陪衬,都在演着自己的独角戏罢了。
离零点还早着呢,玧儿便说道:“小穗,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好吃的,打包些,我们去看亦秋姐。”
玧儿三不五时便要去看亦秋,小穗都习惯了,也不再排斥,便依言去厨房打包吃的,还带上了亦秋最爱的桂花酥。
玧儿去到亦秋的院子,只见她裹着一床羊毛毯,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望着天空发呆,自从亦秋有了丫鬟伺候,再也不蓬头垢面了,每日也算收拾得精神齐整,伺候亦秋的贴身丫鬟果果站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
“亦秋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坐在外面呢?”玧儿急了,几步上前去,想要将亦秋拉起来。
亦秋却不肯起来,甩开了玧儿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天上的星星,淡淡的说道:“今天过年,是团圆的日子,我在看我的孩子呢。”
玧儿心下生起异样之感,但还是宽慰道:“你瞎说什么呢?大宝二宝不是在屋里睡觉呢吗?”
“你别骗我,他们早就死了。”亦秋冷不丁甩出这句话。
玧儿一惊,仔细端详亦秋的面庞,只见她神色平静,看起来与常人无异,难道说经过大夫几个月精心的调理,亦秋有所恢复了?
“沛文好狠的心啊,今天过年,他也不来看看我,终究他也觉得我不祥,害死了孩子。”亦秋这话说的哀伤至极。
玧儿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她也清楚,自亦秋生日过后,沈沛文再没来过。
“他一定在陪顾惜年对不对?说实话,我真的觉得顾惜年配不上沛文,不是因为她是教书匠的女儿,而是她骨子里矫揉造作那个劲儿,就凭她也能得到沛文的心,笑死人了!”亦秋气得瞪圆了眼睛,愤愤地拉紧毯子。
虽然玧儿对顾惜年也谈不上喜欢,但是她对顾惜年也没什么成见,可是沈家大院的女人,各个都以沈沛文为天,当然应该对顾惜年恨之入骨。
“亦秋姐,别想这么多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玧儿摸摸亦秋的手,感觉到她双手冰冷,忍不住为她搓手取暖。
亦秋低眉看她,像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眼里充满了怜惜,轻声说道:“玧儿,你就是脾气太硬,性子太倔,但凡你软一点,顺着沛文一点,何愁他不喜欢你呢?”
玧儿一愣,依然很硬气地回答:“我不需要他的喜欢。”
“哎呀,我的宝宝呢?”亦秋的眼色突然变得焦虑,甩开玧儿的手,激动地站了起来,丢下毯子,往屋子里跑去,边跑边喊:“大宝二宝,别哭了,娘来了!”
“她最近都这样吗?”玧儿心下很沉重,问着立在一旁的果果。
果果皱了皱眉头,小心回答道:“二姨奶奶最近都这样,时好时坏,有的时候说她孩子死了,有的时候又抱着两个枕头哭哭笑笑。”
玧儿心下明了,也跟着亦秋进了房间,只见她抱着两个枕头摇来摇去,像在哄着他们睡觉一般。
“亦秋姐,今天除夕,我陪着你和孩子守岁吧?”玧儿柔声问道。
亦秋嘴里哼着摇篮曲,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好啊,过完年我的大宝二宝就又长大一岁了,真好!”
玧儿无奈地笑笑,又点上一盏煤油灯,屋子里更亮堂了。
玧儿一直陪着亦秋到零点,哄着她吃下一晚桂圆红枣鸡汤,再摸着亦秋的耳朵哄她入睡,玧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回国第一次跨年,是陪着亦秋一起,但是在亦秋身边,却让她觉得心内很踏实。
邺洲城内鞭炮声不断,玧儿踩着星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带着满足感进入梦乡,希望新年要比去年更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