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饭的时间,菜已上齐,沈家的女眷都在饭厅里等着了,就是沈沛文还迟迟未从银楼回来。
沈母怀中抱着予宣,手里拿着拨浪鼓逗他,笑得合不拢嘴:“宣儿长得真是好,又白又胖,像极了沛文小时候,我今儿抱着他,好似比前几天更重了些!”再不喜欢顾惜年,予宣也是沈家长孙,沈母对这个孙子的疼爱毋庸置疑。
“娘,是啊,乳母说宣儿很能吃呢,昨个儿称了称,说是胖了两斤!”顾惜年紧挨着沈母站着,表情煞是温柔。
玧儿喜欢孩子,也含笑看着予宣,只见予宣在沈母怀里咿咿呀呀的笑着,两只小眼睛像两颗葡萄似的,乌黑凝亮,而顾惜年的表情柔得就像夜空里的明月,她记得张妈妈说过,沈沛文爱得就是顾惜年的柔情似水,即便顾惜年的年纪大了,相貌也不比从前,可她这般温柔的模样,还是有非比寻常的魅力。
丁幼茹身旁站着两个女儿,两个小姑娘像是习惯了长期受到的冷待,也只是看着祖母抱着弟弟,大气也不敢喘,丁幼茹紧紧握住两个女儿的手,脸色煞白。
玧儿有些心疼,因为这家的重男轻女,导致这两个姑娘好像已经有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玧儿从桌上拿了两块糕点,给了两个小姑娘一人一块,温柔地说道:“芳儿,菲儿,饿了吧?先吃点玫瑰饼,要是爹爹回来看见你们小肚子饿得瘪瘪的,可是会心疼哦!”
两个小姑娘脸上终于有了笑颜,接过玧儿的饼,嘴上糯糯地说着“谢谢宋大娘”,然后开始吃了起来。
丁幼茹似乎没有想到玧儿会这么做,也不自然地说了一句:“谢谢宋少奶奶!”
“没事,大人可以挨饿,可是孩子不可以。”玧儿应道。
陆雪贞看见这一屋子的孩子,只觉得胸闷,不耐烦地开口:“这都快一点了,沛文怎么还没有回来?派个人去看看吧!”
这话刚落下,就听见外面有人禀报:“少爷回来了!”
一屋子人往外望去,只见沈沛文一身黑色西装,春风满面地从外面走来。
“沛文,什么事这么开心啊?”顾惜年迎了上去,温声软语地问着。
沈沛文笑得灿烂:“银楼这次新产的一批首饰卖得特别好!”说着,已经从沈母的怀里接过予宣抱着,亲了好几口。
沈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玧儿,笑着问道:“新产的那批首饰,不是玧儿的父亲……”
“正是!”沈沛文将孩子交给乳母,继续道:“我让银楼里的师傅稍加改良,前几天放了第一批货在店上卖,没有想到卖得比预想得还要好,今儿我带了几条项链回来!人人都有份!阿武!”说着,随从阿武捧着几个锦盒走了上来,沈沛文一一将首饰从沈母起递给了各个女眷。
父亲的设计,玧儿再熟悉不过,父亲的设计向来偏华丽富贵,此时看着这几套首饰,虽然经过改整,但大体上还是父亲一贯的华丽风格。
沈母拿到的是一套祖母绿的项链,赤金打造,上面镶嵌着同等大小的十七颗祖母绿宝石,每一颗宝石都毫无瑕疵,光彩夺目。陆雪贞拿到的是一条鸽血红项链,链条由铂金锻造,项坠是一颗红宝石,项坠的的底托彷如一朵盛开的白莲,上面嵌着一颗泪滴状的红宝石,雍容华贵,美艳大气。
相比之下,丁幼茹和玧儿所拿到的项链要更逊色一些,丁幼茹的是一条金镶玉的项链。玧儿的是一条珍珠项链,不过玧儿向来喜欢素淡一些的东西,这条珍珠项链,每一颗都有黄豆大小,颗颗浑圆饱满,泛着光泽,项坠处连接着三朵盛开的小花,每一颗花的花蕊都是一颗饱满的珍珠,关键是这是父亲的设计,玧儿喜欢至极。
要说最特别的自然要属顾惜年的项链,她的以难得的紫翡翠作为装饰,项坠被雕刻成一小串葡萄,晶莹剔透,盈紫欲滴,除了华丽,更添了几分出尘。
饭桌上,沈母喜笑颜开地看着玧儿,直说道:“玧儿可真是我们沈家的福星,为我们带来了这么好的东西,握着大半辈子都跟银楼打交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别致的首饰了!”
玧儿淡然一笑,“娘,你过奖了!是咱们银楼里的师傅技艺精湛,在街头,都经常听人夸奖!”
“你不必谦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师傅的手艺再巧,没有别出心裁的设计,也是不行的!”沈沛文说道,自从他俩签订了协议,已经少了许多针锋相对,反倒时常配合彼此,反正一切的一切他们都心知肚明,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多生枝节。
“沛文,天热了,喝杯莲叶羹。”顾惜年说着已经为沈沛文添了一碗羹汤。
“顾妹妹就是温柔体贴,好像我们这一桌子人都没手没脚似的!”陆雪贞是一贯的趾高气昂。
顾惜年的声音弱了几分:“大姐,我只是看天热,沛文的头上都冒汗了,所以……”
“行了,吃个饭别这么不安生!”刚才的好心情全被破坏,沈沛文语气严厉,明显是说给陆雪贞听的。
陆雪贞还想反驳,丁幼茹赶紧在下面拉了拉她的袖子,冲她摇摇头,用眼神告诉她,她越是显得嚣张跋扈,就越是凸显得顾惜年楚楚可怜,沈沛文就越是疼惜偏爱顾惜年,陆雪贞这才作罢。
玧儿已经习惯了这一切,陆雪贞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对于所有看不惯的事情都习惯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而顾惜年只是保持一贯的沉默,一贯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