玧儿按时到了沈母那里,没有想到是,正房少奶奶陆雪贞,三姨奶奶丁幼茹也已经到了。沈沛文并不在场,玧儿猜想,他多半还在四姨奶奶顾惜年那里。
沈母坐在主位上,上着一件棕红色的披风,下着一条深棕色的袄裙,头发盘的光洁齐整,不过简单地插了一对玉簪子。她的嘴角带着微笑,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慑感,她定定地看着玧儿缓缓走近,玧儿能感觉到,尽管沈沛文早已当家,沈家也有了新妇,但是沈母绝对还是沈家的第一把手。
陆雪贞穿着正红色的绣着凤穿牡丹的衣裙立于沈母身侧,披金戴银,金光熠熠,她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高挑,身形消瘦,明艳动人,眉眼间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妩媚与凌厉,呈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穿着一身枚红色衣裙立在陆雪贞身侧的就是三姨奶奶丁幼茹,也是陆雪贞的远房表妹,她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娇小,五官清秀,说起来只能算是中人之姿,跟陆雪贞比起来相去甚远。
许是昨夜在顾惜年那里折腾了大半夜,她们三人眼底都有些黑眼圈,面上也有些倦容。
早有仆人为玧儿备上了茶,玧儿跪在沈母面前,恭恭敬敬地将茶奉上,说道:“娘,喝茶!”给公婆敬茶,本来该有夫君陪在身侧,如今也只能她一个人来完成,沈沛文大概早就忘了他昨夜又新娶了一个妻子进门吧?
“哎!”沈母欢喜地接过茶,喝了一口,又递给了玧儿一个厚实的红包,赶紧将她给扶了起来,“玧儿,真是对不住你,你这刚嫁过来,却正好赶上惜年生产,搅了你的新婚之夜!”
玧儿顺势握住沈母的手,乖巧地说道:“娘,您说得哪里话?顾姐姐生孩子本该就是沈家的头等大事,玧儿还要贺喜娘您喜得金孙!”
“呵呵呵……”沈母越加欢喜,“你伯母调教得好,这小嘴甜得哟!叫人怎么会不喜欢?真是一个可人儿!”
“宋妹妹真是能言善道!”陆雪贞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老实说,尽管昨晚一宿没睡,但是今早为了能给玧儿这个新少奶奶一个下马威,她还是特意回房装扮了一番,却没有想到玧儿只是这么淡妆素裹地来了,即使发间只有一对珍珠卡子,陆雪贞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是美的,而且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玧儿心下叫糟,刚才只顾着哄着沈母开心,忘了陆雪贞不能生育,而丁幼茹只生了两个女儿,她们的心下必然不快活。
“这位便是陆姐姐吧?妹妹见过大姐!”玧儿知道,陆雪贞此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她是邺洲督军的长女,就算她不能生育,沈家人也不敢为难她,自己最好不要与她为敌。
陆雪贞嘴角轻轻勾起,算是受了玧儿这个礼,可是嘴上仍说道:“我怎么敢让你给我行礼?你我可是平起平坐!”
“怎么说姐姐都是正房少奶奶,自然是玧儿的姐姐!玧儿愚钝,以后在府里有劳姐姐多加照拂!”沈府的后院,说起来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后宫,三个女人就足以构成一台戏,何况远远不止三个女人!所以,有些事情该出头的就要出头,要礼让的就要礼让,玧儿很清楚,陆雪贞今天这身正红色的衣裳和满身的首饰都是展示给自己看的。
“这是自然!”陆雪贞微微一点头,转身看了一眼丁幼茹,冷冷地道:“照理说,你是妾,宋妹妹为妻,你该给她行礼敬茶!”
丁幼茹面色尴尬,但还是依言去端茶,玧儿赶紧制止,抢去丁幼茹手上的茶杯,说道:“丁姐姐就不要折煞我了,我哪里敢喝你敬的茶呢?”
丁幼茹的脸上果然有了一份喜色,但还是故意道:“大姐说得对,你是妻我是妾,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丁姐姐比我年长,又比我早进门,是玧儿的姐姐,以后你我以姐妹相称就是了。”玧儿语气和善,让人挑不出错处。
丁幼茹本来就不是真心实意要给玧儿敬茶,此刻连忙顺着台阶而下,“新少奶奶说的是!”
沈母眉头轻蹙,她早就清楚自己的这几个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赶紧让下人上早饭。
早饭很清淡,不过是清粥配上些精致的糕点和小菜,却很合玧儿的胃口。
用过了早饭,沈母向玧儿问道:“玧儿,你还没有见过予宣吧?”
“这予宣是?”玧儿问道。
“瞧我都糊涂了!”沈母又是一笑,“这予宣啊,就是咱们家新添的小少爷,这一辈正是予字辈的,这名字也是沛文早早就取好了的!”
“是啊,我是该去探望顾姐姐和予宣的!”玧儿应道,不管怎么说,她与那新生的孩子已经是名义上的母子。
“那雪贞,幼茹,早饭过后,就由你们领着玧儿去惜年那里看看,昨夜折腾了一夜,我该去歇歇了!”沈母说着打了个呵欠,其实让玧儿去看孩子是假,去见沈沛文才是真,沈沛文有好几个女人,可这最合沈母眼缘的,偏偏是最晚进门的玧儿。
陆雪贞和丁幼茹也只能乖乖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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