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慈和晓鸾等人坐在紫嫣背上,跟着纸鹤飞到了一处村庄,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里,静轩正光着膀子在劈柴火,小院里有一栋灰黄的土屋,屋前坐着个老妇人正在掰玉米,不时抬起头满脸慈爱地微笑着看静轩一眼。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小院里,晓鸾和月慈等人在院外看了许久,晓鸾才对院中喊道:“师傅!”
静轩抬起头看见晓鸾,不由微微一笑,抹了把额前的汗水,走到门口招呼大家进屋。
“师傅……你还好吧?”进屋后,晓鸾发现屋内的陈设有些简陋,但干净整洁,每一样东西都归置得恰到好处。
“我挺好的,呵呵,前些年忙于修炼,一直只是托人送些银钱和米粮给母亲,这次下山正可以多陪伴她些时日。”静轩找出几只青花碗,给大家倒了茶水。
“农家简陋,没有什么好茶,这是前几日与母亲到山上采的野茶,晾干了喝也颇有一番滋味,你们尝尝?”静轩热情地招呼着。
晓鸾想到静轩在穿云派白衣飘飘,身背金弓的英姿,再看他如今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不由心头一酸,再看青瓷碗中的黄绿的茶汁,喝了一口,苦涩之后略有回甘,却是没有丝毫灵力之物。
晓鸾掏出翡翠葫芦递给静轩,眼圈微红,哽咽道:“师傅,弟子昨日才知道,你竟将如此珍贵的泉水每日给徒儿饮用,徒儿现在知道了灵泉对于修道之人的益处,我就算寻遍汐之国,也定要给师傅寻到一处比出云泉更好的灵泉供师傅饮用。”
静轩接过翡翠葫芦,在手中摩挲片刻,又递给晓鸾道:“呵呵,你竟将此物带出来了,灵泉之水的灵力不单要看泉水本身的灵力,装灵泉的容器也很讲究,必要用成色极好的翡翠来装,也就是师傅舍得,一人给我们做了一个。”
说道此处,静轩眼中闪过怀念之色,接着道:“这个葫芦就给你留个纪念吧!我既已离开穿云派,此生是不会再修穿云箭法了,也不会再修习他派技艺。”
晓鸾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静轩大哭起来:“师傅!对不起!徒儿不应该与静姝争执,连累了师傅,你打骂徒儿吧!”
静轩这几日被阳光晒得微微有些黝黑的肌肤上浮现一片红晕,他尴尬地看着晓鸾哭个不停,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
晓鸾和白芷费尽唇舌,试图邀请静轩去皓月宫或者静渊给他找的那块灵气充裕之地去修行,静轩只是微笑着沉默不语。
月慈也劝说了静轩几句,静轩依然沉默着。
日渐西斜,静轩的母亲开始准备晚饭,静轩坐在灶台下帮母亲添柴火,晓鸾和白芷继续尾随着他进行说服教育,甚至连一向讨厌静轩的阿狸,也跳出来说了几句。
吃完晚饭,晓鸾和白芷已是口干舌燥,猛喝了一气茶水,又想继续说,静轩却站起身看了眼天色道:“天快黑啦,家中简陋,并无留客之处……”
“晓鸾、白芷我们今日先回皓月宫吧?”月慈看静轩天色已晚,静轩又下了逐客令,看还在对着静轩说个不休的两人,不由微微一笑。
“哦,月慈,你带白芷和阿狸先回去!我今晚就不走了,现在是夏天,晚上睡柴房里也不冷!”晓鸾说着冲月慈摆摆手,仿佛是怕静轩第二天就不见似的,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劝说起来。
“轩儿,你就跟他们走吧!你能陪娘几日,娘已经很开心了,你毕竟修行那么多年,现在放弃也是可惜,就算你如今不能再修穿云箭法,你现在还年轻,灵根好,基础也不错,不要浪费了才是。”静轩她娘拉着静轩地手说道。
“娘是没什么灵根的人,幸而你爹灵根甚好,可惜……你好好修行,才能不辜负你的天赋啊!不要以娘为念,娘身体好着呢,你去那灵气充裕地地方修行,隔几年来看看娘就好!”静轩他娘说着,把静轩拉到晓鸾旁边,微笑着对晓鸾说:“你就是静轩的徒儿吧!看着是个好姑娘,我家轩儿出息啦,都收徒儿啦!”
晓鸾看静轩他娘非但不怪自己害得静轩被逐出穿云派,还夸自己是好姑娘,不由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静轩终于答应第二日一早到静渊找到的灵泉附近修行,却是怎么都不愿意和晓鸾他们一起回皓月宫,想来是因为月姿一直以来就看不上皓月宫,只要听说有人投了皓月宫门下,总要愤愤不平一番,自己虽然出了师门,却也不愿意改投他派。
月慈和白芷回了皓月宫,晓鸾却是死活不愿意走,阿狸要跟着晓鸾,于是一人一狐终于成功赖在静轩家中,还在静轩他娘的强烈要求下,霸占了静轩的床,静轩只好卷了铺盖去睡柴房。
现在找到了师傅,又劝说师傅继续修行,晓鸾心满意足地抱着阿狸沉沉睡去,没有发现半夜十分,窗外一双幽深地眼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快拂晓时又安静地离去。
第二日静轩娘很早就起身做了几十个白面馒头,又帮静轩打好包袱,月慈本想让紫嫣驮着静轩去穿云派也好省些脚程,静轩却坚持要自己走,晓鸾也以师傅到哪儿徒儿到哪儿的狗屁膏药精神,赖着静轩不放。
最后月慈给晓鸾留了一段月绸,让她有事时点燃月绸,月慈就会赶来。
白芷、晓鸾、静轩、阿狸三人一狐浩浩荡荡往穿云派后山进发,静轩他娘看人多,怕馒头不够,又蒸了两屉给几人带上。
看着静轩娘站在村口的身影越来越小,晓鸾仿佛依稀看见自己的母亲送自己去警校参加三个月集训时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的样子,眼角湿润了起来。
静轩一路沉默着,白芷也不说话,晓鸾也是情绪低落,只有阿狸在三人脚边蹦来蹦去,很是兴奋。
走了快两日,三人终于到了穿云派附近的山脚下,阿狸去找静渊,三人就安心在山脚下的树林中等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