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夜宴
晚上会有一场宫宴。应该是一场鸿门宴,天若回宫马上就震惊了那些当权者,而独孤傲更是提出了举办宫宴为公主接风洗尘。
“真不知这老家伙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一程鸿门宴吗?难道我还会怕了你。”天若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算计,也好,这次宴会何尝不是自己站稳脚跟的垫脚石呢?突然想起独孤傲的面容,小时候虽然也见过几面可也早已模糊,额头上密布着皱纹,像一条一条的虫子在爬,当他笑的时候就是一条一条的虫子在扭动腰肢。可那双眼睛依旧是精光四射,也不知算计了多少人,弯腰屈膝的谄媚之词,皮笑肉不笑的献媚只举,都让人不寒而栗,哪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气魄?将军当是顶天立地,不怒自威的,就像是自己的父亲那样。而这个人,就是十足的小人。眼光凌厉凶狠再怎么掩饰也是徒劳,周身充盈着骇人的杀意再怎么卑躬屈膝也是惘然。他,绝对不只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或许在旁人眼里,他只是一个野心大的将军罢了,充其量不过是个没头脑的武夫。可他真是武夫吗?真的吗?
晚上宫宴准时开始。
烟花声里,百官齐跪,“吾皇万岁万万岁,未央公主千岁千千岁。”在舅舅的一句平身之中,大家纷纷落座。天若也在自己的位上坐定,这来参加宫宴的都是些大臣和他们的家眷。舅舅坐在正上方,身后的金龙椅,身上的龙袍无不在宣告着至上的权力。他的左下方是未央公主,右下方是独孤贵妃,再下面是四妃,依次为宸妃、清妃、晚妃、沐妃。然后再下便是百官公卿了。孤独傲和丞相张柏青居于百官之首。“也不知这独孤傲打算怎么做?”天若将一个果子送入嘴里,慢慢地咀嚼。
“皇上,未央公主日后将继承大统,想必深谙治国之道,臣斗胆,想向公主殿下请教一番。”“爱卿,这······”舅舅脸上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未央才疏学浅,不敢担请教之名,既然大学士有此意,那未央就班门弄斧了。”天若出声,恭敬有礼,“哼,还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顽劣成性的尹天若吗?独孤傲,你这不就是明摆着为我铺路吗?我要让你后悔,后悔提出这个要求。”沉吟片刻,可在座的却等不及了。“若是公主······”那大学士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可是注定了他的笑容不长久。“本宫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凡百元首,承天景命,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岂取之易守之难乎?盖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胡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为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代武并用,垂拱而治。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不知大学士以为如何?”“这《谏太宗十思疏》可是极佳的,此战必胜。”天若依旧挂着笑容,可那大学士的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公主惊才艳艳。”铁青着脸坐了下去,又对上独孤傲凶狠的目光竟然打了一个寒战。这一切,天若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微笑,而圣上更是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天若,随即又舒心一笑,“朕的天若长大了。”
没多久,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是丞相张柏青。不像独孤傲借手下之手,此人是想亲自出手了。“皇上,公主惊才,群臣有目共睹,不知老臣能否请公主为这满园菊花赋诗一首?”天若闻得依旧泰然,这咏菊恐是借口吧,以为我一介女流,所吟不过伤春悲秋之作,就算再好,又岂是作为一国之君该有的。看了一眼在夜色迷离中的菊花,轻启朱唇,“已是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水华,满城尽带黄金甲。”黄巢的诗霸气,骇人心魂,而如今又是处在这三国乱世,此诗也是应景的。“公主的诗,······,老臣惭愧。”张柏青一脸愕然,从诗中自己也明显感到那种霸气与威严,竟叫人不寒而栗。又一个败下阵来,天若心情大好,而一直未天若担心的水情风也彻底明白,自己的外孙女已今非昔比,5年的时间已经让她脱胎换骨了。
有人吹胡子,有人瞪眼睛,席上的氛围一时间陷入了僵局。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进入耳中。“臣妾听闻公主善舞,不知公主可否当着群臣舞一曲啊?”一边的独孤贵妃已经起身,向着舅舅征求意见,说是征求意见,可能退缩吗?“那若儿就献丑了。”天若飞下座位,来到中间的方形舞台上,此时舞姬纷纷退下,台上也就留下了天若一人。“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婉转的歌声,旋转的舞姿,这由李煜的大周后还原的开元天宝年间的盛世遗音,果然不同凡响。天若舞来又加了武功的助力,衣袂飘飘,翩翩若仙。一曲毕,群臣皆惊,掌声如雷。独孤贵妃撇了撇嘴,那模样倒是十分动人。而独孤傲和张柏青两只老狐狸的表情尤其可笑,竟然还沉醉在歌舞声中。但天若可不管,一个“幻影”再度落座。等两人回过神来,心下大骇,“这公主怎么变化这么大。”
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一场被用作毁我威信的晚宴,却徒然变成皇族的骄傲,变成未央公主的个人秀,真是可笑啊!
独孤傲还以为天若是当年那个不喜书,不懂武,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吗?
他错的离谱。还有那个叫张柏青的也来插上一脚,这两个老匹夫难道不知道时间有改造人的力量吗?
这夜宴,他们输得凄惨,这下,群臣对这公主更是万分钦佩,惊为天人,而支持舅舅的一方更是士气大涨。
席上,觥筹交错。
心下,百感交集。
往后的日子便是要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度过了吗?
烟花起,歌舞升,几色琉璃,多少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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