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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祭 奠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时间悄悄的从人们身边流逝,一转眼黛玉重新回到贾府已经是将近三年的时光了。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黛玉每逢春秋两季必犯咳嗽,今年也不例外。寂静的潇湘馆里,翠竹森森,一阵秋风吹过,只听见那竹叶沙沙作响。黛玉闲了无事,坐在月洞窗前的桌子前面,随手拿过一本《太白诗集》来看。紫鹃从外面把刚刚熬好的药端了进来,说道:“姑娘,歇会子吧,该喝药了!”

黛玉听了紫鹃的话,放下手里的诗集,看了看放在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药碗,皱了皱眉头说道:“天天喝这苦药汁子,也没见这病怎么好,不喝也罢!”

紫鹃一听,知道黛玉又犯小性了,便忙走过来劝道:“姑娘,你的身子不好,老太太每天还不时地问起,只要是听说哪里有好大夫了,老太太便让人给姑娘请来诊病。可见老太太是真心的疼姑娘的,若是姑娘不好好吃药,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是让她老人家寒了心吗?”

黛玉听了紫鹃的话,知道紫鹃是关心自己,便默然无语,低下头端起桌子上的药碗,一口气把那药喝完,又赶紧的把早就准备好的酸梅饼拿过一块儿放在嘴里,才觉得渐渐的好一些了。

紫鹃看了,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才过来把那药碗收拾了,刚想要出去,只听见外面宝玉的声音说道:“林妹妹在屋子里吗?”

黛玉一听见是宝玉的声音,神色就是一暗,因为前一阵子,王夫人命人抄检大观园,指着晴雯说自己是狐媚子,早就把黛玉的心给伤透了。平日里,黛玉也知道二舅妈不喜欢自己,可是这一次,二舅母居然指桑骂槐,说自己是狐媚子,就知道勾引宝玉。黛玉便知道自己和宝玉的事情,即便是老太太愿意,可是老太太毕竟是宝玉的祖母,又远着一层,宝玉的婚事恐怕还是得二舅母说了算的,老太太到时候恐怕也无可奈何,所以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和宝玉注定无缘了,想到这些,最近黛玉总是远者宝玉。可是宝玉却是不管不顾的,依旧还和以前一样,每天都要来她的潇湘馆走一趟。黛玉没有办法,总是找借口挡着宝玉不让宝玉进来。今天一听又是宝玉的声音,黛玉本来是想让紫鹃出去告诉宝玉,就说自己正歇着,让他改天再来,可是宝玉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黛玉抬眼一看,宝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袭人。

只见宝玉依旧笑吟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黛玉,宝玉便紧走几步来到黛玉的近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黛玉说道:“今天,看妹妹的气色还不错!”

黛玉一看宝玉如此关切的看着自己,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勉强笑道:“二哥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妹妹这里走走?袭人姐姐也来了,快坐吧!”

袭人跟在宝玉的身后,一看黛玉如此说话,忙满脸堆笑道:“林姑娘,太客气了!”

只见宝玉坐了下来,依然关切的问道:“林妹妹,这几日我老瞧你,你怎么总是有事情?把我也爱理不理的!”宝玉的一句话,说的袭人的脸色变了几变。黛玉在一旁都看得是清清楚楚的,忙含笑说道:“二哥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这几次来,都偏巧我有事情,不得见罢了!”

宝玉听了黛玉的话,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只听黛玉说道:“二哥哥,我今天有些累了,二哥哥还是先请回去吧,我想歇一歇!”

宝玉一听黛玉的话,虽然心中舍不得走,可是也无可奈何,只好站起来说道:“既然妹妹累了,那就歇着吧,明天我再来看你!”说着话,宝玉一脸失望的转身出了潇湘馆,袭人在后面一看忙向黛玉说道:“林姑娘,你歇着吧,我和二爷回去了!”说罢,袭人转身飞快的撵上宝玉,和宝玉一起去了。看着宝玉的背影,一滴清泪从黛玉的脸颊上滚落了下来。黛玉心里默默的说道:“二哥哥,你我从此以后,只能是兄妹相称了!”

紫鹃自是明白黛玉的心事,只是也不好深劝,只好拿别的话来说:“姑娘,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吧?”

黛玉一听紫鹃的话,心里就是一动,心想:可不是吗?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九了,再有几天就是爹爹的祭日了,时间过得好快了,一转眼已经三年了。想到这里,黛玉忽然回头吩咐道:“紫鹃,走,咱们去老太太那里一趟!”

紫鹃不明就理,忙问道:“姑娘,怎么这个时候,要去老太太那里?”

黛玉看了看紫鹃说道:“再有几天就是爹爹的祭三周年祭日了,我想和老太太说说,去城外的散花寺为爹爹做个祭奠!”

紫鹃一听黛玉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因为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怕黛玉冷着,忙为黛玉那过一件湖水绿的斗篷,为黛玉披上。主仆二人这才出了潇湘馆,一路逶迤来到贾母的房中。

贾母此时正歪在蹋上,琥珀在一旁为她捶着腿。凤姐和王夫人此时都正在一旁站着和贾母说着话。听见门外的小丫头说道:“老太太,林姑娘来了!”

贾母一听,忙一叠声的说道:“玉儿来了,快进来吧,外面冷!”

说着话,只见门帘一挑,黛玉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黛玉先向贾母福了福,说道:“老太太,玉儿来看您来了!”然后,黛玉又忙向王夫人和凤姐也行了礼。

贾母一看黛玉进来了,忙说道:“玉儿,今天好些了吗?快,来坐到我身边来!”

黛玉这才来到贾母的身边坐下了,说道:“老太太,我今天感觉好些了,来看看您!”

贾母一听,满脸堆笑的说道:“好,好,只要玉儿身子好了比什么都强,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黛玉一听贾母关怀的话语,心中不禁就是一暖。刚想开口说话,只听见凤姐笑着说道:“老祖宗,我瞧着这林妹妹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呢!”

贾母一听,呵呵的笑道:“嗯!我也是这么瞧着的,还是凤丫头说的对!”

黛玉听了凤姐的话,也微微的笑了笑,一眼瞥见王夫人坐在那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不禁心中就是一凛。犹豫的一下,这才向贾母说道:“老太太,再过几天就是九月初三了,是爹爹的祭日,我想去城郊的散花寺为爹爹做个祭奠!”

贾母听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玉儿说的也是,这一转眼,你爹爹已经离开三年了,是该好好的祭奠一下。这散花寺,凤丫头不是常去的吗?”

凤姐一听贾母问起,忙接过话说道:“是啊!老祖宗,那散花寺,我也是常去的,那里的和尚和尼姑和咱们家也是一直有来往的,挺熟悉的,况且那里的斋饭也干净,寺庙也清静。妹妹去那里祭奠林姑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贾母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事情就这么定了吧!琏儿若是有空,还是让琏儿陪着你妹妹去,看看该准备什么东西,这几天准备一下,省得到时候慌乱的!”

凤姐一听忙点头答应了。黛玉一看,也忙站起来说道:“那玉儿就谢谢老太太了!”

贾母听了,把黛玉拉到自己的怀里,慈爱的说道:“玉儿,你只管放心的去就是了,只是祭奠完了,要早些回去,要不然,我不放心的!”

黛玉忙点头答应了,又在贾母这里陪着贾母用了饭,这才辞了贾母,回了潇湘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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