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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雨出嫁了

这天,程健和她父母陪同心雨到一个在当时比较繁华的镇上给心雨买衣服,这是这个山村里儿女结婚的规矩。

可这对于心雨来说,简直是折磨,小小的心雨实在没有心情,这里看看,哪里看看,不是没有中意的,而是她觉得特无聊。

同行的还有程健的小姑姑,她也特别喜欢心雨,她看心雨郁郁不乐的样子,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心雨不喜欢她的外甥,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雨竟然答应了跟程健结婚,她不由在心里叹口气,大概是心雨迫于父母的压力吧。

那时候,都还是父母之命,听说心雨家的家教甚严,她想到这里,便有些同情心雨了,于是,她拉过心雨,悄悄地对心雨说:“傻女子,你现在是结婚,人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喜欢什么就让他们买什么,过来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结婚以后说给你什么,那些都是假的。”

心雨看了这个小姑姑一眼,心里满是感激,倒也觉得丝丝的温暖,可她实在没有心情。

心雨苦笑了一下,最后就随便要了三套没有颜色的衣服,因为心雨觉得自己的心都死了,她的世界根本就没有颜色,她似乎就一个木偶般,任由命运的摆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泼辣而明快的心雨没有了,如今的心雨是忧郁的,她被套上了命运的环,在不知不觉间。

“心雨,你后面还有多少年啊!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办?”这天,心雨去堂小妈哪里玩,看见心雨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堂小妈担忧地说。

心雨没有说话,她垂下了眼帘,是啊!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心雨一想起,心里就阵阵地痛。

时间匆匆,很快,青雨也放假了,心雨大喜的日子也到了,可是心雨的脸上是漠然,没有一丝喜色。

青雨在寒假里,仍然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一副漠然的心态,看着那些枯燥的而又不得不看的那些教科书。

心雨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去改变什么了,是祸是福,就由命运去安排可怜的心雨吧。

然而,骨子里,青雨还是觉得好悲哀,因为她始终没有和自己的这个小妹妹面对面地谈过她婚姻的这件事情,她明白,她不能让父母太生气。

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件事情,青雨都后悔不迭,若果,那时候找妹妹谈谈,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那年那个冬天不冷,可对于她们家来说,这个冬天特别的寒冷。

尽管心雨的这个婚姻不尽人意,随着日子的临近,心雨的嫁妆摆满了房间,倒也还是有了点点的喜气。

看得出,心雨跟青雨一样,脸上、心里也没有一丝喜气。

青雨仍然面色冰冷,一副漠然表情……

可怜的心雨,在心里有些恨父亲了,却又无奈,她仍然常常想起小姐姐教她的那首歌:“六月里黄河冰不化,扭着我成亲是我大,五谷里数不过豌豆圆,人里头数不过女儿可怜,女儿可怜,女儿哟!天上的沙鸽对对飞,不想我的哪亲娘再想谁……”。

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跟着主人公差不多,自己从小就辛苦地在这片黄土地上忙活,无怨无悔,小时,只想给父母减少负担,不要让妈妈那么辛苦,可爹爹偏偏信了那算命的话,小小年纪就把她推到了别人家,是自己喜欢的人也罢,偏偏却是自己一点都没有好感的人,尽管如此,她摆脱不了命运的纠缠……

明天就是她大喜的日子,心雨哭了,她在堂小妈那里,堂小妈看着心雨伤伤的、稚气未脱的小脸,在心里只叹气,那时候的山村,哪一个女子又能逃出这些封建思想的束缚呢。

心雨哭累了,竟然在堂小妈的床上睡着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了,就想睡,堂小妈看看心雨的睡颜,她没有叫醒她,也不忍心叫醒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是累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过,她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按照青雨们这个地方的习俗,在结婚的头一天晚上,客人们都就来了,这是礼仪,看看客人们都来了,家里的人都忙了起来,可就是找不见心雨的影子。

出嫁的姐姐姐夫们都回来了,似乎家里洋溢着少有的欢乐,可是心雨不见了,还有很多事等着心雨去做呢!

她们几次去青雨的书房里,想问问青雨看见心雨没有,可是,她们都看见青雨一个人在本子上写写算算,或是望着窗外发呆,真不知这丫头在想什么,谁也不敢去惊动她,虽然每一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只有似乎她把心雨结婚的这件事情置之度外。

可心雨去了哪里呢?爹爹也生气了,这丫头真不懂事,这个当父亲的心里有些冒火了,看看天都快黑了,出嫁的被子都还没有缝起来,客人们也一波一拨的来了,有的在打牌,有的在闲聊,他心里急得不是滋味。

也不知是他老人家第几次到后门张望,终于,他看见远处走来的一个小小身影,那是心雨回来了。

爹爹看见心雨回来,他不但不高兴,反而一肚子的火冒了出来,他没有说话,等到心雨走进他身边,“啪!”他上前给了心雨一个耳光,然后拧着眉头,气恼地说:“你跑哪里去了,你不知道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吗?”

随着父亲的耳光落下,心雨有些呆了,继而一股发自心中的反叛和怨毒冉冉升起,她用冰冷的语气对父亲说:“你今天管得了我,明天还能管我吗?”

“你……”父亲被心雨的眼神和语气再一次激怒了,他又愤怒地举起了手,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儿女这么挑战过他的脾气,唯独这两个小女儿,有特别是青雨。

“今天是几?明天是几?你还打她?”妈妈听见响声,跑了出来,看见丈夫举起的双手,她赶忙拉住,大声对丈夫说。

是啊,明天心雨就出嫁了啊!心雨泪流满面,转身跑开了,留下呆立在夜幕中的老父老母,到底是谁错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客人们都起来了,因为他们都要去送嫁,青雨也起来的早,她不会去给妹妹送嫁的,她仍然用无声来抗议妹妹的这个婚姻,大概人们都理解她的心情吧,爹爹妈妈到也没有逼迫她去,谁又能逼得了她呢?

送嫁的队伍热热闹闹地出发了,心雨穿着一件玫瑰红的妮子大衣,淹没在人群中,望着渐行渐远的人们,望着慢慢地消失在山丫口的,夹杂在送亲队伍中,那个心雨玫瑰红的背影,站在樱桃树下的青雨哭了……

这时候,太阳出来了,淡淡的雾也慢慢地散去,露珠仍然挂在麦苗儿的叶尖上,发出晶莹的光,青雨在心里还是给妹妹送上了祝福,希望妹妹幸福。

第四天,是回门的日子,按照当地的习俗,母亲会把女儿送到婆家,这天,爹爹把心雨送过那院子外的那个小径,看着一声不吭、慢慢朝前走的心雨,他心里也难受。

从此后,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他心里也明白,女儿的婚姻是自己一手包办的,女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的不如意,女儿会不会幸福,他也不敢肯定,他害怕女儿的将来会波波折折,于是,他的眼里不由得也盈起了眼泪,他叫住了女儿:“心雨,你一定要争气啊!”

小小的心雨转过头来,她看见了老泪纵横的父亲,她小小的心灵也颤抖了,她没有说话,径直走了,不过,她也把老父亲的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尽管以后生活里有许多的不如意,她都忍了,忍了许多年。

现在的心雨想起来,那过往的许多年,心里也阵阵地发抖。

心雨出嫁了,家里就剩下爹爹妈妈和青雨三个人了,仿佛一下冷清了好多,本来一家人话就少,这下一家人更没有话说。

青雨对妹妹的婚事仍然耿耿于怀,仍然不满意父亲。

过了年,寒假也结束了,收假了,青雨的时间也紧迫了起来,不过每一个周末,她仍然要回家一次,随着时间的的流逝,心雨的事也慢慢地淡忘了,她只希望妹妹幸福,因为她觉得她还欠了妹妹什么。

她常常想,如果不是她还在校,那么结婚的人应该是她了,要是自己不读那么多的书,妹妹也不会从小就缀学,那么辛苦地地干农活,所以,每一个周末,她都回去妹妹婆家,把妹妹接回来,她是想补偿什么吗?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以前妹妹在家时,她都没有这样对她好过,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懂事的青雨也再也没有提那些妹妹婚前不开心的事。

看来婚后的妹妹应该还是不错的,听她说,她公公婆婆也特贤惠,待她特好,大概是两位老人也明白其中的缘故吧!所以待心雨像自己家的女儿一样,心雨应该是幸福的吧!

可对于程健,心雨只字不提,青雨也不问,仿佛把这个人忽略掉了。因为程健在结婚后的不久,就出去做零时工了,那时出外都很难,他们家一个亲戚把程健介绍出去的,在那时的小山村里,在当地的人们眼中,也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这下心雨倒好,就跟没有结婚的小姑娘一样,只不过换了一个环境生活而已,每一个周末,小姐姐都会来接她回娘家,她也很乐意回去,不管原来父亲怎样?那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啊!要不,怎么血浓于水呢!

天渐渐地暖了起来,真是风和日丽,樱桃的花开了,一团团,一簇簇,在暖暖的太阳里,淡粉的花瓣,随风飘落,青雨站在樱桃树下,任凭如雨的花瓣,飘过她的眉宇,唇瓣。

“青雨!”一个声音传来,青雨睁开了遐想翩翩的双眸。

“肖翔?”青雨有些吃惊,因为肖翔从来不主动找过他。

肖翔知道今天是周末,青雨应该在家里,他像告诉她一见事情,但是,话到嘴边,他竟不敢开口了。

远远地,看见青雨在樱桃树下的美丽剪影,肖翔忍不住一种心动,这丫头越来越漂亮了,可是,有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吧,他竟然有些胆怯了,往事竟然不敢提了,因为在他眼里,青雨似乎对他没有那层意思。

“肖翔,有事吗?”青雨看着肖翔,微笑着说。

“她……她……她死了。”肖翔看着青雨,吞吞吐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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